《人类学家在田野》| 疯子、捣蛋鬼与人类学家 · DAY6

  新书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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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的带读书目
「人类学家在田野」
这本书其实是「祛魅」,就像祛魅这个词本身一样尝试打破人文社科理论本色高高在上与虚无,将他们放置在真实的环境中予以二度观察,然后我们就会发现——啊,在现实生活中和大家谈赋权、将福柯、聊异化,是多么的尴尬而无趣。
「田野」是人类学最常用的研究方法之一,简单来说就是深入实地,进行观察式采访、体验式采访与深度访谈的方法进行问题研究。而新闻传播作为人类学的现代化分支之一,新闻传播的中的大部分研究方法也都与「田野」息息相关,甚至在互联网当下传播学、社会学研究者还进一步发明了类似「网络田野」这样的说法。
「网络田野」听起来高级,实际上就是互联网冲浪罢了。
所以选择这本书的第一个目的,就是希望大家借助「田野」这种独特的研究方式,从书中的案例与手法入手,学会人类学式的现象分析,这比我们传统意义上分析热点要来的更网络化和深入化。也是每一位将来要做学术的准研究生们必备的问题分析与问题研究方法。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目的,这本书最大的特点是汇集了十六位人类学学者在进行田野调查时遇到的各种尴尬的问题——墨西哥都市中的色情场所里学者是怎么尴尬的搞学术的、破旧修道院中的有哪些揭密与奇怪的互动;如何在法律底线上理解底特律街头的黑帮毒贩?
人类学的先哲们留下的所谓「田野研究」只是一个美好的「局」,后来者正在为他们当年极其随便且自大的预设买单。
不仅是人类学,人文社科学科,包括传播学在内都带有这种预设性的虚无和无法落地的尴尬——但这并不是批判,反而是一种全新的视角:当理论存在尴尬,往往意味着新的创造正在诞生。
所以,也是期待在大家步入新的学习阶段之初,用这本书重塑各位的人文社科的研究理念:在混乱与自我怀疑中不断找到新的视角与新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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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谈论人类学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导语:我们常常以为自己是自由成长的个体,而把浸泡我们的社会忽视掉。是社会把我们塑造成这个样子的,个体并没有多少自由发挥的空间。看看他们无法理解照片你就会惊觉有什么东西悄然渗入我们的头脑,而我们却认为天生如此。
欢迎来到人类学课堂,我们你们本次的助理研究员花花,各位实习人类学家们,在我们下田进行调查之前,我们或许应当先理解,何为「人类学」
#人类学的基本定义
人类学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既包含了生物学因素,也包含了人文社科学因素,整体学科而言包含了「体质人类学」和「文化人类学」两大部分。人类学起源于地理大发现时代欧美学者对现代西方技术文明之外的社会的研究,这种社会被称为“野蛮的”、“原始的”、“部落的”、“传说的”、“有文字前的”社会。但是,当前人类学的研究领域已经扩展到现代社会内部,试图概括人类行为的普遍性问题,并对社会和文化现象进行整体性的描述。
人类学是以人作为直接研究对象,并以其为基础和综合理解为目的的学科。如果把人作为动物的人和文化人来区分的话,那就不可能全面地去理解人。人类学是以综合研究人体和文化(生活状态),阐明人体和文化的关联为目的的。人类学的两个主要领域是体质人类学和文化人类学。它们都与其他学科有著密切联系,诸如哲学、语言学、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心理学和历史学。学科间的互相交流,产生很多有价值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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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作为人文社科的本源性学科也经过了漫长的发展,并且我们在人类学的发展过程中也可以发现它与传播学等学科具有一定的共同之处,这实际上就是一个时代的研究取向所创造出的学术偏向,在理解人类学是什么的基础上,接下来本花将为大家简单的梳理一遍人类学的发展历程。
#人类学的发展脉络
🌗 奠基时期「十九世纪后半叶」世界呈现出明显的西方与非西方的强权划分。以西方为主导的人类学研究者主要是对「非西方」也就是部落社会进行生理上与文化习俗上的研究,秉持着对原始社会的神秘崇拜,这个历史阶段的研究特点在于西方研究者的「臆想性」
🌗 转向时期「十九世纪末」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和社会进化论中都提出了“存在链条”,即动物与人之间存在一定的连续性,这种连续性取决于自然环境、社会制度与社会文化。因而人类学研究开始从“臆想中的历史研究”走向“基于文化与宗教”的研究,从“进化论”开始转向“传播论”。但这并不意味着进化论的衰败,一方面进化论的开始偏向具有生物特性的体质人类学,而传播论的研究者则偏向文化与民族属性的文化人类学,至此人类学从早期庞杂的关于「人」的研究逐步出现了具体的学科分野。
🌗 多元化时期「两次世界大战的二十世纪初」在整个世界政治经济格局的动荡下,西方人类学者在很长时间内丧失了一定的文化自信,人类学研究呈现出「对西方中心主义」「自我调节市场」以及「政治文明」的反思。而这个阶段的反思主要存在于挖掘「原始人朴实生活里的内在理想主义」,通过调研原始部落的等级制度,对现代文明与政治进行思考和引导。在此期间英法美三个国家的学者们分别有了各自的研究领域与方向。
· 英国研究者关注「功能和结构-功能主义」,论证人类学的研究目的并非是求索野蛮人文化丧失的理由,而是为世界上多种文化形态的存在合理性提供解释,在此阶段,人类学研究呈现出「比较社会学」的特点。
· 法国研究者秉持着「宗教是内聚力的核心动力」这一观点开展了围绕「仪式」是如何塑造社会文明的研究。法国研究者对个体主义抱有警惕态度,认为个体始终是服务于整体
· 美国研究者在新康德主义的领导下舍弃了进化论,进入到了「历史具体主义」和「文化相对主义」的阶段。注重语言和物质文化的研究,主张不同文化共同体的语言和观念体系决定了文化共同体的存在方式,一方面能一定程度上克服以进化论为核心的种族主义观点,但却忽略了人的共性认知。
🌗 系统化时期「二十世纪中期至二十一世纪初」遵循上述英法美三个国家的研究取向,且在二战后世界学术中心明显从以往的欧洲中心转向美国中心,因而美国人类学者的在语言-观念-社会的研究模式上将人类学与社会学、历史学、符号学、政治学等学科相关联,创造出了「新进化论」「文化生态学」「文化唯物主义」等新学科,构建起了今天的人类学大框架。而英国法国的「结构功能主义」「仪式研究」等逐步演变成了「象征人类学」学派,至此,西方人类学的进一步系统化。
在西方近两个世纪的人类学研究中,虽然学科本身处于不断的理论化发展中,但西方天然的「霸权主义」与「意识形态」也深根于人类学的研究血液中。因而当今人类学的研究,西方学者也在进一步修正自身的意识形态属性,同时非西方的人类学研究也正在成为人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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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为了让各位的田野劳作可以更加顺利,本花希望大家始终记住以下三个重要的人类学的核心话题,无论是在田野调查中,还是在理论学习中,都要时刻记住:
🌗 最喜欢骂骂咧咧的学科:人类学并不是一个内在化的族群,由于人类学是基于个人研究者的研究方法与价值观,导致人类学是社会学科里学术争端最多,骂战最多,最互相看不起彼此的一门学科。不同的人类学者针对「人」的问题提出了多种多样的理解与回答,进行了多种多样的研究,最后共同构成了人类学宝贵的精神财富。
🌗 真的起源于田野的田野调查:十九世纪的早期人类学家们总是对土著人有着奇怪的臆想,他们觉得土著人虽然在物质上家徒四壁,但他们总是享有一种柏拉图精神恋爱式的自由与丰满,于是卢梭称他们为「高贵的土著人」。卢梭可以说是人类学的祖师爷式人物,因为他为了能真正理解和接触这些高贵的土著人并写作《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与基础》,卢梭在乡下隐居一年,每日像土著人一样做农活——这等同于发明了后辈人类学家的看家本领,即「田野工作fieldwork」,简单来说,就是在田野「field」里干活「work」。
🌗 精神分裂式的自我与他者:在许多人类学著作中都会看到这两个概念,简单来说,自我就是「我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具有鲜明的主观性与情绪性;「他者」就是第三人视角,是旁观者,客观而公正。人类学领域的他者与自我,尤其是在田野调查中的,特指「人类学家在进行观察与访谈时,作为人而言难以摒弃自己个人的观点与情绪,但又必须以他者的视角来旁观整个调查对象」,这就导致了人类学家的自我撕裂与自我矛盾:既需要做局内人,也需要做局外人——相信我,这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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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工作做好了
现在要下地了
导读:田野调查是人类学最常用的研究方法之一,简单来说就是深入实地,进行观察式采访、体验式采访与深度访谈的方法进行问题研究。但天真的人类学家们,往往在做出一套系统的研究方案后,到了实地发现:靠!怎么啥啥都不对呢。于是,尴尬的场所与暧昧的语言,人类学家在其中无所适从。现在你作为新手,你将跟着你的导师林恩·休谟去很多奇异的地方,见很多奇异的人。导师的简介与导师的忠告都在今天的资料里,大家快去阅读吧。
✔️ 你的身份:实习人类学家
✔️ 你的任务:
1、读完《人类学家在田野》引言部分
2、作为实习人类学家,如果让你选择一个场所/地域进行田野调查,你会选择哪里?想要研究什么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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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人类学家手册  
#引言部分:疯子、捣蛋鬼与人类学家
福柯说:这些前现代性的疯子(人类学家)并没有被视作精神病,而是游荡在社会的边界和缝隙之中。林恩休谟教授为了防止各位成为福柯口中的疯子,特意在大家下田野之前,给了你们一些有用的忠告,和大家聊聊人类学家在田野中可能遇到的尴尬与脚趾抓地。
1、「尴尬」具体指什么?
人类学家在田野调查中的尴尬,实际上就是指同时利用局外人与局内人的观点,在亲熟和距离之间保持有意识的平衡,但这种做法会带来一种社会性的分裂,主要有几种表现
· 现实场景与理论想象完全不同,想象中的部落应当是宗教而神秘的,但现实的部落只能说明全球化与电子科技的影响如此深入。
· 个人情感与学术情感割裂,像一个“窥阴癖”(缪尔)那样挖掘人的隐私,于是人类学家在谈话中会不断的自我怀疑:他们都这么惨了,我和他们聊天竟然是为了我自己的研究,我也太自私了吧!
· 受访者的不配合或者是缺失共通意义空间导致的无法弥合的传播隔阂
· 放弃自己既有的世界观而重塑一套新世界观时的「文化震惊」
2、「尴尬带来的创造力」又是什么?
虽然整个田野工作会充斥着不安、疑问、尴尬与失望,无论是理论落地的失败、还是个人自我怀疑式的失败,抑或是带有目的性的沟通失败,这些失败却是田野工作自身所特有的价值观和互动形式的根本标志——如果没有这些失败,人类学家干脆坐在家里靠臆想研究,正是这些尴尬与失败,才真正创造了值得研究的内容:对实际的、内在的、现实的冲突保持敏锐并认真反思,便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深刻洞见。
3、生活在「夹缝」中的人类学家
尴尬带来了创造,但尴尬同时又让人类学家处于一个摇摆的境地。在奈吉尔·巴利的田野调查《小泥屋》笔记序言里,作者将社会学家形容为心怀天下淡定自若的学者,而人类学家却更像是一个游走四方的方士:社会学家习惯于站在高台上俯视社会,带有学术性的傲慢和目的性的劝导,但人类学家必须要强调「融入」,既切实体会,又游离之外:这种独特的存在形式就会让人类学家既没有归属感,又必须努力创造归属感。
4、我,你们,这群人类学家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如何研究我们所研究的,我们所探究的又是如何允许我们获知我们所获知的:将所有研究与调查中的自我怀疑、混乱与个人的不适正常化——这就构成了真实的、具有创造性、具有批判性的田野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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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牢记上述四个忠告。
因为明天,我们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墨西哥的色情场所、罗马的修道院和泰国北部的土著地区。除了会有一些尴尬,我们还会遇到我们的一些熟悉的老朋友,比如欧文·戈夫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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