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欣喜与担忧
欣喜与担忧
去年暑假期间某日傍晚，做医生的侄儿请我过去陪亲戚吃饭，刚端起酒杯，接到孙子借别人手机打来的电话：“爷爷，我被人撞了。”
我一听，犹如当头挨了一棒。相聚的愉悦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无影无踪，手里端着的酒杯险些落地摔碎。
孙子只说是在速8酒店附近，我脑子中并无酒店确切位置印象，急切地寻找路径时，急忙赶到现场的夫人来电话告诉说，发了位置信息在我的微信上……
孙子十四岁。已长成近一米七的个头，学习之余，喜爱运动。在他生日的那天，他爸爸花了不菲的价钱买了一辆自行车，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他很开心。作业完成后，欢乐地踩着自行车兜两圈成了他的一件很惬意的事。
一波波的车水马龙挤进了小城的巷巷道道，傍晚时分，人行道上电动车、自行车也像菜市场般的拥挤。我大汗淋漓，边听着导航边骑着电动车，三转两转到了出事地点。只见孙子扶着一条腿躬身在路牙边。自行车刹车线扭曲成麻花辫模样，面目全非的电动车张牙舞爪地倒在一旁。
这一撞还真的不轻。
“撞哪了？能走吗？”我火急火燎的问。
孙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
这时请客的侄儿稍事安顿亲戚后，也连忙赶到。侄子在孙子身上这里摸摸那里问问，认为是几处肌肉组织受伤。
撞车的是个30几岁的小伙子，电动车逆向行驶，一手扶方向把一手接电话，速度较快，一不留神，迎面相撞，将孙子撞翻摔倒在柏油路面上。
他当时诚实的说明了情况，并告诉我电话号码，双方约定第二天早上去医院做检查。
之所以没有报警处理又没有当晚去医院检查，一是侄儿说了并无骨折损伤，再是小伙子说他有急事处理一下。我以为遇着事情协调着处理也行。
侄儿今晚请的客，是他岳父那边一大家子亲友，也是我同叔伯亲家初会，席间亲友们得知后，场景紧张。侄儿继而离开后，我想象得出原本的欢声笑语被担心和关切所替代。新亲相聚当儿遇上这事还真有点窘态无语。于是，我把孙子安排回家躺下来后，续去稀释气氛。
下半夜，孙子的左侧小腿肿得滚圆。
儿媳从值班工作岗位上赶紧请假回来，在伤肿处敷热毛巾擦试。儿子在外地工作，是夜来了几次电话询问状况。
……
事发至今，撞车的小伙子闭而不见，通了三次电话还都是我们主动打过去的。
第一次电话是被撞后的次日早晨7点30分，我告知他孙子腿肿了，正在医院挂号排队，他回答我说，一早去外地出差，过几天回来。
虽觉得他不来意外，总归诊治要紧，我也不会强求等他即刻过来。
一星期后，我再次打了电话，告诉他孙子伤情，上下楼梯都是家人背着。这大热天的，我们受点累不要紧，孙子遭了不少罪。
他回答，这阵子很忙。过阵子登门慰问。
二月余也未见人，一家人懑闷不平，几次议论找对方理论，我说，现在孙子的伤已经大好，事情慢慢解决。我心里想，对方肯定有他的难处，相信他会同我们见面处理的。
善良的心里总是为别人着想，那怕是受了伤害。
知我莫若夫人。这一天，她要我再打电话找小伙子，看我迟迟不见动静着实有点埋怨，于是她打电话过去，将孙子的恢复情形说了一遍，再是医药费、检查费花去多少，修自行车花去多少，还有他现场看到的一条裤子撞撕了……
对方听完后说声知道了，挂断。
见对方这口气并挂断电话，夫人说，哪有这样的人，我还就不信了，于是再打，移动公司很客气地代答:“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遇事顶真、苛刻待人的性格，但这事到这份上憋在心里委屈。回想起小伙子那天晚上说过，在某某路上开了家面馆。便产生找一找他的念头。
某星期天我带着孙子一起寻访着去了。
路上，孙子问我：“爷爷，今天中午我们这么远来这家面馆，是来约见朋友？”
我把去意告诉了孙子。
车停面馆门前后，孙子慎重其事的对我说:“我觉得这个时候正是面馆中午做生意期间，与他理论，不合适吧？况且现在已经好了，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我看还是不找算了，我想回去。”
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受到的教诲就是善良不被人欺，老实人不吃亏。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告诉我善良老实也常常吃亏，但与人为善的信念未变。
这件事情对方的处理态度着实令我惊讶，未料孙子遇到伤害后还这般为他人着想。望着渐已成人的孙子是那么的健康、阳光、帅气，我嘴角上扬。比起善良，吃点亏真的不算什么，我欣喜地看到了善良植根于心的传承。
但，这件事情同时又引起我隐隐的担忧。
我想，虽说善良没有错，但也要看对什么人。有时候看错人，不是因为眼瞎，而却是因为善良。孙子的善良和宽容非常单纯，如果被他人无视和漠视，就无法持续。人的一生不能天天吃亏，如果善良被不良之徒利用谋取私利，不仅对社会无益而且有害。
这是一个让孩子如何学会行善的重要话题。行善可不求回报，但社会应当创造有利于人人行善的氛围。
我在寻思着告诉年轻人我的担忧，共找解忧的办法。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杨青，男，60后，江苏滨海人。经济师，从事自由职业，喜欢文学中的生活、喜爱生活中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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