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秀江:只想表达一下我对她的敬意
作者/郭秀江
在我家隔壁单元,住有一位老大姐。前几年好季节好天气时,在小区的院里常看到她,见她举止稳重,语气谦和,心里便有了亲切感。于是,有了招呼,有了对话,有时还一起走到小区外的林荫路上,聊天散步。
短暂的夏季是北疆的黄金季节,草坪的绿,灌木的绿,乔木的绿,都在这短暂的季节里勃发出来,簇拥着这一片石化生活区,让这里的居民暂时忘却了漫长的寂寥,也与气候和暖、物产丰饶的地区一样,享受着大自然的恩惠。
可我知道,此时绿着的草坪、灌木和乔木,并不是这块土地上的原生物种。
上世纪70年代初,当我走向这片土地的时候,视野所及,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当然也有短暂的绿色。但绿着的是苇塘和野草,再就是,连野草都不长的白花花的盐碱滩。那时,在室外,无论是烈日,风沙,都无遮无挡。那时风沙多,有人调侃,一年刮两季,一季刮半年。因为无遮挡,刮起来天昏地暗。
几十年过去了,如果有人当年离开这里,今日重游故地,触目之处是一派林木葱茏,一定会有恍若隔世之感。
身旁的大姐和我有着同样的记忆,但她的记忆向前延伸得比我还久一些。对身边绿着的草坪、灌木和乔木,感情比我更深厚。
我在企业里做过10年环保技术管理工作,工作性质及专业的熏陶,让我对绿色,对林木花草有格外的关注,但与身旁的大姐相比,我还是发现了差距。
大姐手抚着林荫路上一棵白杨的树干对我说,这是他们林研所的科研成果,是杂交培育的品种,从试验到成功推广,用去了他们好几年时光。大姐仰头望向齐楼高的树冠,很动情地说:人活一世,总要留下些什么,这些树就是我们留在世上的纪念。
大姐当年就读于林大,毕业后就分到林业部门,从基层到林科所,整个职业生涯没离开林业,说起他们的成果,大姐如数家珍。见我感兴趣,大姐约我去她家里,拿出她的获奖证书,那是厚厚的一摞。我记得其中有一项国家科技进步奖,什么项目,如今记不得了。
我把尊敬的目光投向大姐,也趁机把平日里积下的许多林木方面的问题,一股脑地请教。由此也知道了周围的那些灌木,除了我认识的丁香,还有叫做迎春和小桃红等等。大姐告诉我,这些都是经筛选培育的耐旱、耐寒、耐碱的品种。
俗话讲:“隔行如隔山”,人们对于自己行业之外的工作内容,往往知之甚少。如今结识了大姐,听了她的一些工作经历,便了解了各级林业科研所,并非空挂招牌,是实实在在有所贡献的。大姐说:做林业科研,比起农业科研来,更有难度,因为周期更长。想想也是。
我把大姐讲给我的内容做了笔录,我想把这些写出来。今天的绿色油城,得益于政府和企业在城市环境绿化美化方面所做的投入;得益于前后几十年来,为城市绿化付出劳动和汗水的普通劳动者;还应该感谢那些林业科研工作者,今天成活在这片盐碱地上的很多树种,就是他们多年的观察,筛选,杂交,培育的成果。他们的贡献和意义,应该为大众所周知,应该被这个城市的历史所铭记。
正当我为这篇文章结构酝酿时,有一天,大姐敲响了我的家门。
我惊喜地把大姐让了进来,她向我说明了来意。说她不想要我写出这篇文章,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不想被打扰。我表示尊重她的意愿,不写就是。同时心里在想:大姐高估了一篇来自我这样文学爱好者之手的文章,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写一位普通科研者的文章,在没有多少耐心阅读者的当下,是不会产生什么轰动效应的。她想怎么平静依旧可以怎么平静。
大姐还是不放心,又要去了我的笔录,以致我今天只记得他们当年筛选的一个实验树种,叫做:小叶杨。
当下四月的北疆,终于有了春色,而林木,便是春的使者。当我们享受绿色林木带给我们的福泽时,还是要向他们,那些承载绿色使命的林业科研者,致以一份感谢和敬意!
在以上文字里,隐去了大姐的姓氏、毕业院校和工作单位,以示尊重大姐的意愿并遵守我的承诺。
2021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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