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平顶山——2021年3月28日

       无想山老山门西两百步，山沿有一豁口，口极窄，草木掩之。野蔷薇犹如白雪，覆道口，近观，始知有小道隐其中。余奇之，披之入。荆棘滥斜，草木绊之，几无可行，乱剌刮衣，行艰甚。

         缘上行，且攀且拨，道始现。行约百步，数大木侧卧于地，如巨人挡道。根盘巨硕，翻起，约庵大小，甚恐。余小心越过，攀木附草，雾越浓。 

        行乱木中，唯鸟声啾啾，或长或短，或婉转，或多情，或细语。春之时，万物苏发，鸟语细软，更兼多情。较之隆冬之铿锵，鸟语呢侬悦耳，如韶乐耳。

        环顾左右，满地枯枝，粗如桶，细如臂。触之即断，皆朽矣，犹巨人枯骨也。正大惧，忽又两大石并列挡道，高数丈，色尽墨。上有断木，如怪狰狞，爪凌空，欲取来者。余惧，曾不能动。倾之，始绕行于东侧，坡稍缓，得进。

         又行百余步。满地狼藉，枯叶滥卷，新泥尽露，草根尽见。俯身察辨，乃野豕足迹，又惊悚不能言。尝闻于山人，言此物凶猛愚顽，獠牙甚利，触人，非伤即死。余速进，未敢稍有停息，衣衫之披剌，鞋袜尽脱，狼狈不堪。

         至一平坦处，稍作喘息。远眺峰前，城郭尽在眼前。登高而望，全城尽收眼底。古人谓：道俞险，景俞胜，今日乃知。

        正行间，忽一小兽窜出，如影没草中，许为野兔，慰己心，以去畏。

         又五十步余，至一陡坡，遍地睡木。观之，乃新斫之迹，知有人，心稍慰。缘陡坡行，有洞数孔，洞口新土昭然，何物之居不得而知。不敢久留，速绕行。

         闻松涛突起，如舟行海上，呼啸之声如雷滚滚；树木晃动，如山妖过境。鸟亦禁声，余大气不敢出，唯浆汗淋漓。

        攀石崖、历土坑、越朽木、跨沟壑，行约半时许，涛声始止。风清气朗，日影婆娑，雾亦散去。鸟声空悠，林中静旷如在天际，澗底飘歌，见樵者荷薪，自东向西，飘飘然如仙人。知已置身防火道上，心大慰。顾小径，已浑然不见，没入草中矣。

        数方锦绣隐约道旁，采茶村姑也。忽闪出一人，乃老友杨公耳。问之，答曰，采茶。据闻，此山曰平安山，此峰乃平山头。此峰盛产佳茗，唯手自采摘，日出之前最佳。杨公自采自品，真性情，吾愧不如矣。

         今日于野径处入山，道虽险，览胜有异素日，幸矣。惜以为大道平坦，多为众人择，其实大谬。

         唯历新境，探索殊途，景观裁与众不同，揽物之情有别于他人矣，不然，松涛、鸟语、兽迹岂能识之乎。巧遇杨公采茶品茗，更添雅兴，今志之以示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