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欧洲｜建筑是凝固的音乐（下）
图/ 欧比伦移民提供
欧洲的建筑，每一次遇见，都如初见，令我心生欢喜而又肃然起敬。
有人说，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而欧洲建筑这首旋律最令我醉心。典雅的古希腊，雄伟的古罗马，绚丽的拜占庭……上期优美之音尚犹然在耳，接下来的待奏之乐更令人向往。
罗马式建筑 Romanesque architecture
意大利比萨大教堂（Pisa Cathedral)
罗马式，亦称罗曼式或是仿罗马，是10-12世纪欧洲基督教流行地区的一种建筑风格。主要是因为大量采用了古罗马建筑的券和拱作为建筑的基本元素而得名。罗马式建筑是多种风格的结合，一般被归为过渡性建筑类型，是其后哥特式建筑的前身。在建筑史上，罗马式第一次实现了将塔楼纳入建筑的结构中，实现了沉重的建筑本体和垂直向上的动势的统一。它所创造的扶壁、肋骨拱和束柱在结构与形式上对后来的建筑都有着重大的影响。
罗马式建筑的典型特征：墙体巨大而厚实，墙面用连列小券，门宙洞口用同心多层小圆券，以减少沉重感。西面有一、二座钟楼，有时拉丁十字交点和横厅上也有钟楼。中厅大小柱有韵律地交替布置。窗口窄小，在较大的内部空间造成阴暗神秘气氛。朴素的中厅与华丽的圣坛形成对比，中厅与侧廊较大的空间变化打破了古典建筑的均衡感。
罗马式建筑代表：意大利比萨大教堂（Pisa Cathedral)）是罗马式建筑的最典型代表，汇集所有罗马式建筑特点于一身：墙体厚实，开口少，半圆穹顶，半圆拱券，装饰性的连拱，塔楼。
哥特式建筑 Gothic architecture
巴黎圣母院（Notre-Dame)
「教堂被包裹在黑暗之中。我的目光集中在教堂南面的玫瑰窗上，阳光通过它撒向室内，微妙地闪烁着光芒……突然，管风琴奏响了，对我来说，仿佛是眼前盛开的玫瑰正在歌唱……我被如此美妙的一种战栗感所攫住并陶醉于其中。」
——维奥莱·勒·杜克
哥特式建筑起源于11世纪下半叶的法国。罗马风建筑的进一步发展，衍生了在12～15世纪西欧以法国为中心的哥特式建筑。哥特（Goth），意为野蛮人，原是对公元三、四世纪时侵略罗马帝国的日尔曼民族的称呼。15世纪，文艺复兴运动反对封建神权，提倡复活古罗马文化，乃把当时的建筑风格称为“哥特”，以表示对它的否定。哥特式建筑恢宏、挺拔、尖锐，像一片茂密的森林拔地而起，伸向天空。它以卓越的建筑技艺表现了神秘、哀婉、崇高的强烈情感，在建筑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对后世其他艺术均有重大影响。
尖拱、肋拱和飞扶墙是哥特式建筑中的必要元素。尖拱的作用是将所有的内部空间以骨架券链接为整体，将推力作用于四个拱底石上，使拱顶的高度和跨度不再受限制，可以建得又大又高。从视觉上，尖拱也具有“向上”的暗示。哥特式建筑最大的结构创新之举是尖拱券与飞扶壁的结合，这种组合使得建筑内部墙面的结构作用减弱，因此可以开设更大面积的窗口。花窗玻璃也是哥特式建筑的首创，细长的窗户被称为“柳叶窗”，圆形的因形似玫瑰花而被称为“玫瑰窗”，有着“哥特式建筑的眼睛”的美誉。
哥特式建筑的特点：尖塔高耸，尖顶直刺苍穹，尖形拱门、大窗户、绘制着圣经故事的斑斓花窗玻璃。在整体的设计之中，充分的利用了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束柱，营造出一种向上升腾的强烈动势，衍生出一种飞动向上的天国神圣之感，并表达了人们向往天国的内心理想。阳光透过玻璃花窗斑驳的洒进来，“光照在黑暗里，黑暗未曾胜过光。”
哥特式建筑代表：巴黎圣母院（Notre-Dame)，法国亚眠大教堂(Cathédrale Notre-Dame d’Amiens)，德国科隆大教堂(Kolner Dom)，米兰大教堂（Duomo di Milano）。
文艺复兴建筑 Renaissance architecture
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
「这是一次人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去产生了巨人-- 在思维能力、热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识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
——恩格斯
文艺复兴建筑，15世纪产生于意大利，是欧洲建筑史上继哥特式建筑之后出现的一种建筑风格。文艺复兴与巴洛克建筑风格源于意大利，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则源于法国，也有人广义地把这三者统称为文艺复兴建筑。
文艺复兴建筑，是建筑师希望借助古典的比例来重新塑造理想中古典社会的协调秩序，提倡复兴古罗马时期的建筑风格，尤其是古典柱式比例，半圆形拱券和以穹顶为中心的建筑形体，以取代象征神权至上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因此，文艺复兴的建筑通常是讲究秩序和比例的，拥有严谨的立面和平面构图，以及从古典建筑中继承下来的柱式系统。在建筑轮廓上，文艺复兴建筑讲究整齐、统一与调理性，与哥特建筑的参差不齐、富于自发性与高低形成强烈对比。单就建筑造型而言，建筑师从古代数学家对于完美的数学模型中得到了启示，他们认为世界是由完美的数学模型构成的，而大自然和人类的美皆出于数学模型的完美，也由此展开了文艺复兴时代建筑师对于完美建筑比例的追求。
文艺复兴建筑特点：学习以古希腊、古罗马为代表的古典风格，并且发展了柱式的概念。强调人体美，建筑的比例如同人的比例一样，反映了宇宙的和谐与规律。这一点也体现了当时的人文主义思想。反对哥特式建筑的“高”“尖”特色，使用对称的形状、集体式，用数学和几何学关系如黄金分割、正方形等来确定美的比例和协调的关系。
文艺复兴建筑代表：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Cattedrale di Santa Maria del Fiore）主教堂穹顶，成为在建筑上开启欧洲文艺复兴时代的重要标志。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Basilica di San Pietro in Vaticano），被誉为文艺复兴建筑的里程碑。
巴洛克建筑 Baroque architecture
圣彼得大广场
巴洛克建筑是17~18世纪在意大利文艺复兴建筑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建筑和装饰风格。其特点是外形自由，追求动态与变化之美，喜好富丽的装饰和雕刻、强烈的色彩，常用穿插的曲面和椭圆形空间。Baroque，意为畸形的珍珠。因此最开始用它来形容一种建筑风格的时候，其实是含有贬义之意的，意在形容怪诞、扭曲、不规整的特点，如同“丑陋畸形的珍珠”。这和现今的“巴洛克式”大相径庭，如今当我们谈及“巴洛克”，脑子里首先浮现的是一片“金灿灿，华丽丽”的极尽奢华。其实它也是发展到后来才成为今天高大上的土豪金。
巴洛克建筑
巴洛克建筑冲破并打碎了古典建筑业已建立起来的种种清规戒律，它是对文艺复兴建筑的一种反叛和补充，表现出一种对严格和理性秩序的不满，其基调是富丽堂皇而又新奇欢畅，具有强烈的世俗享乐的味道，标榜教廷富有的珠光宝气的气氛但又不失神秘的气息。有些巴洛克建筑过分追求华贵气魄，甚至到了繁琐堆砌的地步，豪华气派之过而令神秘气氛黯然褪去。巴洛克建筑从罗马发端后，不久即传遍欧洲，远至美洲。
巴洛克建筑的主要特征：波浪行曲线与曲面形成动态建筑，极尽曲折变换，强调层次和深度。强调建筑绘画与雕塑以及室内环境等的综合性，突出夸张、浪漫、激情和非理性、幻觉、幻想的特点。讲究凹凸对比和光影效果，利用透视原理来夸大距离，增强体积感。使用各色大理石、宝石、青铜、金等装饰华丽壮观以炫耀财富，色彩鲜艳，一身珠光宝气。
巴洛克建筑代表：罗马耶稣会教堂（Chiesa del Gesù），罗马圣卡罗教堂（Chiesa di San Carlo alle Quattro Fontane），梵蒂冈圣彼得大广场（Piazza San Pietro）。
洛可可 Rococo
洛可可风格出现于18世纪法国古典主义后期，流行于法国、德国、奥地利等国，由晚期巴洛克的基础上发展而来。在有些建筑里，会同时出现巴洛克和洛可可，因而这两个词就像一对姐妹花常常会被放在一起谈论。但是洛可可并没有发展出新的建筑样式，严格来说，它并不是一种建筑风格，而更倾向于作为一种室内装饰艺术。
在建筑上，洛可可表现为反对法国古典主义艺术的逻辑性、易明性、理性，提倡细腻柔媚和华丽纤巧，它比巴洛克更富有动感，浮雕如海浪般翻腾，并且追求不对称，喜欢用C形、S形线和涡旋状曲线纹饰，尤其爱用贝壳、卷涡、水草及其他植物等曲线形花纹作为装饰题材，卷草舒花，缠绵盘曲，连成一体。在色彩上，相比起巴洛克品味带着丰富强烈的原色和暗沉色调，洛可可崇尚淡雅柔和的浅色和粉色调，如白色、金色、粉红色、嫩绿色、淡黄色，尽量避免强烈的对比，线脚大多用金色。在奢丽纤秀和华贵妩媚中，呈现一种阴柔之韵和矫柔妩媚之特征。
洛可可风格建筑代表：巴黎苏比斯府邸（Hotel de Soubise）的客厅，柏林夏洛登堡（Schloss Charlottenburg）的“金廊”，波茨坦新宫（Neues Palais）的阿波罗大厅。
新古典主义 Neoclassicism
巴黎先贤祠（Panthéon)
新古典主义建筑是指在18世纪60年代到19世纪期间，欧美国家流行的一种建筑风格，主要诞生于法国、英国和美国。当时，各个国家受到不同的历史事件和启蒙运动思想的影响，纷纷摒弃拒绝代表腐朽王权的巴洛克和洛可可的豪华奢靡风格，开始走上一条复古的艺术之路。对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师安德烈亚·帕拉迪奥（Andrea Palladio）的设计的理解和崇尚，也激发了欧洲、英国和美国古典造型的回归——将设计回归于古典理想，包括平等和民主——是古希腊和罗马文明的象征。有序、对称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反映了历史学家经常称之为启蒙时期欧洲中产阶级和上层阶级的知识分子觉醒。
新古典主义建筑特色：有人用“没有被炸过的希腊神庙”对此予以概括形容。新的建筑参考了昔日古希腊古罗马和一些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重新运用了柱式、三角形山墙等古建筑元素。但新古典主义建筑并非盲目模仿古代建筑，相反其设计更为简洁质朴，甚至刻意不作任何装饰，更为注重建筑功能的自然与真实。新古典主义把理性精神带进了建筑领域，运用更为成熟的建筑技术，使其成为内部现代、外部复古的建筑形式。
新古典主义建筑代表：巴黎玛德莲教堂（La Madeleine），巴黎先贤祠（Panthéon)，巴黎凯旋门（Arc de triomphe de l’étoile），美国国会大厦（United States Capitol）。
历史的沉淀和时光的痕迹在斑驳古墙里的每一道裂纹中溢出，悠然弥散在每一扇古老的木窗，每一块陈年古砖，每一片教堂彩玻中。天光云影，似有远风慢拂，建筑之乐在街巷中悠悠慢慢的恒久流淌。
文、图/孟鑫弘 蒙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