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子先 | 清明时节，我为学生扫墓
清明时节，我为学生扫墓
文|井子先
春分过罢，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就会在人们的关注中向我们走来。
这是中华民族一个特有的传统节日。每年的清明时节，不管是南方北方、城市乡村，人们都会以不同方式，来为逝去的亲人扫墓，祭奠、缅怀亲人的恩德功绩、音容笑貌。每当这个时候，活着的人便会想起与逝者之间的许多难以忘怀的故事，想想阴阳两隔的现实，沉甸甸的心里便会生出无限感慨来：唉！如果还健在该多好啊！
自从国家把清明节作为传统节日给予国人假期后，人们更是把旅游与祭奠亲人结合起来。仲季相接，春和景明：或麦苗翻碧浪，菜花洒灿锦；或和风拂细柳、莺燕戏桃花。或雨丝轻洒，润湿行人衣；或艳阳高照，温暖祭者身。人们在寄托对亲人的哀思之后，在踏青览胜中感受盎然春意，勃发无限生机，将那沉重的心情放飞！
2016年的清明时节，我除了祭扫祖茔，缅怀爷奶父母天高地厚之恩外，还同几个学生一起，给我一个英年早逝、名叫刘焱的学生扫了墓，以此缅怀同学、师生之间的纯真感情。
他是我担任1991年毕业班时的学生，原名叫刘志范。他个子不高，身材瘦削，像貌平平却很会事，成绩一般语文却很突出，学习刻苦并善于总结。他是班里的语文科代表，忠厚和善，师生、同学关系都很融洽。我作为班主任，在对同学们严格要求的同时，特别重视对这些复读学生的心理疏导和生活关怀，师生感情深厚，一直到现在，这个班的许多学生还跟我保持着联系。
1991年高考，这个班取得了超出预料的好成绩。刘焱也考上了南阳师专，被录取到他喜爱的中文专业深造。毕业后，他先是在一个报社的驻邓记者站工作，曾几次与我谋面交谈。后来他像其他大多数同学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忙碌于家庭、婚姻、前途等事务，与我失去了联系。再后来，我听同学们说，刘焱与一个家是唐河的大学同学结了婚，从报社辞了职，夫妻辗转到了鹤壁市教育局工作。
由于那时候联系不方便，再加上正是家庭事业的关键期，在世纪相交的前后十来年里，我与大多数同学都失去了联系。直到2004年我买了手机，联系才逐渐多起来。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刘焱的电话，很是喜出望外。他诉说了自己的思念之情，并告诉我他的工作和家庭情况。那时他已经有了儿子，妻子也在教育系统工作，儿子在上小学，成绩很好，是夫妻二人的宝贝；他的工作大多与文字打交道，小有成绩，跟领导和同事关系都不错，最后还邀请我抽时间到他那里看看，我欣然答应了。从那以后，我与刘焱之间联系不断，谈的大都是历史、文学一类的话题。
2006年夏的一天，他在电话里谈及宋代全国四大名镇的事，向我请教。我告诉他：“大概是朱仙镇、汉口镇、景德镇、佛山镇吧，我也拿不太准。你找资料查一查，尽量弄准确。”他满口答应。第二天他就来了电话，告诉我他查过了，正是这四大名镇。但这一次通话后，就再也没了刘焱的消息。
2010年夏，我到河南大学参加河南省骨干教师新课程培训。结束后我在郑州作短暂停留，受到在那里工作的同学们的热情接待。期间一个理科班同学作了自我介绍，说他叫鲁基春，在鹤煤集团工作，现在驻郑州搞煤层气研究。我一听，忙向他打听刘焱的情况。基春告诉我：“很是不幸。刘焱已经不在四年了。”原来，2006年7月24日，刘焱同孩子在淇河洗澡，突遭上游山洪来袭，孩子得救了，而他却不幸罹难。听到此消息我极为震惊，全场同学也都很是难过，当年的团支书郭兴功捶胸顿足，大呼“痛哉！惜哉！志范兄。”
从那以后，刘焱的音容笑貌总在我脑海中闪现。我在想，失去了家中的依靠，刘焱的爱人、孩子该是多么悲痛和孤单，虽然平时有同学、同事关心安抚，而在漫漫长夜里、身处困境时，恐怕只能靠泪水磨练意志与坚强了！
在挥之不去的怀念中，我曾经写了《悼爱生刘焱》诗：“师生离别两茫茫，相问四镇成永殇。魂葬洪波怨淇水，名标青史立太行。哀哭短命刘志范，怅恨不遇韩海江[注]。英才有情垂天地，长向妻儿祈福康。”又写诗一首劝慰刘焱妻子，“我失爱生君失亲，灾祸临处伤心身。岁月可减悲与苦，时日难愈离与分。莲不染污缘品高，梅能耐寒在根深。逝者如斯真情在，祥瑞常伴降福音”。
刘焱妻子为刘焱守志，倾心培养爱子；儿子立志成才，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苦心人天不负”，在2015年的高考中，孩子以优异的成绩被重庆大学录取。也算天佑英才，好人好报。
后来，同学们得知了刘焱的不幸，都很难过。2016年清明节前，在南阳工作的闫慧英同学跟我联系说：“同学一场，真情难忘，想约几个同学去给志范扫扫墓，你看咋样？”我正有此意，便欣然答应与他们一同前往。
2016年的4月2日，我买了扫墓祭奠用的一应物品，同从南阳驾车赶来的闫慧英和孙君烈两位同学一起出发，到罗庄会合了在这里工作的学生宋宏训，便向刘焱的家乡罗庄镇王岗村黄庙赶去，到那里已是正午时分。
刘焱的弟弟带我们到了坟地。我们在坟前肃立，一个个眼含热泪，声音哽咽地向刘焱致祭文并三鞠躬，在深情地缅怀中寄托我们的哀思，让英灵在地下安息。当鞭炮炸响，火纸燃烧起来，我们的心里似乎有了些许安慰。
祭奠结束后，我们谢绝刘焱亲属的挽留，由宋宏训做东师生共进午餐，饭后又游览了土谷山的风景。
我写了题为《丙申清明祭刘焱》的三首小诗，发给了刘焱的妻子。“袅袅香烟化青云，师生结伴祭英魂。阴阳隔断十年恨，化作追思泪一盆。”“离妻别子怨淇河，巍巍太行挽悲歌。可叹俊才何短命，一路英魂逐逝波。”“含恨别离整十年，土谷山下伴流泉。糟糠守志子成才，清明长祭慰志范”。
刘焱妻子以苏轼的一首《江城子》相回“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唉！ “世事难料”，“逝者如斯”。我在深切悼念刘焱的同时，更期待刘焱爱人能早日从失去亲人的阴影中走出来，勇敢地走向新的生活！
注：韩海江，鹤壁人，善游泳，曾十数次在淇河救起落水者，善名远扬。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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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井子先，男，1952年6月生，河南省邓州市第二高中退休历史教师。虽才疏学浅，但喜爱舞文弄墨，自我欣赏。不为成名成家、出人头地，却自我陶醉其中、自得其乐。自认为性格与爱好造就了自己，认为时代是前进的，自己的人生始终都是美好的，“向前看”是自己的追求，“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做最好的自己”是自己的座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