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骚!

每年带学生,总有一些名字让你过目不忘。比如,张俊杰,潘俊杰,范俊杰,好几个俊杰。这都不算啥,俊杰虽然多,到底是正常的名字

去年有个蒙古族的小伙,他第一天过来报名的时候说自己叫“巴音布鲁克”。我一听就不乐意了,巴音布鲁克是新疆第一大草原,欺负我见识少是吧:“你好好说!到底叫啥名字?”

他很委屈地又重复一回:“老师,我真叫巴音布鲁克,您叫我巴音就行了。”

好,不说实话是吧,我也跟你胡说:“你爸是不是叫巴音郭楞啊?”

小伙子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说话的语速都放快了:“老师,你咋知道的……”

我嘿嘿一笑。问啥问,总不能告诉你胡说的吧?

巴音家住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那里也是东归英雄土尔扈特部的后裔。他指着一张照片问:“老师,你知道这个是谁吗?”

天天唱《乌兰巴托的夜》,我搭眼一看就晓得了:“蒋敦豪。”

巴音很满意,点点头又说:“左边的这个人就是我。”

没错,蒋敦豪也是博尔塔拉人,我有好几个学生跟他都是校友呢。

巴音很爱唱歌,有事没事就爱跑到讲台前:“老师,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最惊艳的一次唱《希格希日》,谢普凯提伴舞,把底下的同学都看傻了。

今年迎来另外一个同学,宽脸庞,高鼻梁,壮壮的,一看就是蒙古族。高大帅气的老刘去肖邦做宣传的时候问他:“你蒙古族吧,叫什么名字?”

他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老师,你别问了。。。”

咋了,你是不想来睿智补文化课还是咋滴,报过名了好吧,看表情倒是有几分害羞。老刘顿时来了兴致,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到底叫啥名字?快说!”

有同学在旁边大笑起哄:“阿拉丁神灯!” 还有人喊“本拉登!”

他一听急了,赶紧抢白:“老师,你就喊我马岩松的表哥好了!”

马岩松也是我们的学生,标准一汉族。老刘也被逗乐了,哪有这么介绍自己的。

私下打听才知道,小伙子叫阿拉登,人送外号“阿拉丁神灯”“本拉登”“拉登”。阿拉登长得魁梧雄壮,字却写得小巧玲珑,像女孩子绣在十字绣上的花瓣。而且见了老师从来立正低眉:“老师好!”

同学们说阿拉登唱歌不球形,但表演特别搞笑。尤其他高耸的头发晃啊晃,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像极了草原上的远山。

少数民族的名字翻译过来本来就自带喜感,不算啥。这不,班里来了一位福海县的小伙子,胖胖的,肉肉的,蛮有福气的样子。

福海其实是乌伦古湖,方圆一百多公里呢,在新疆,大一点的湖泊都叫海,像博斯腾湖,古称西海。

小伙子自报家门:“老师,我叫孙保健,大保健那个保健!”

这小子绝对是个逗比!你再逗比也不要欺负我读书少,行走江湖多年,我从来没见谁取这么个名字。我一句话不说,想着,你小子就给我瞎摆活吧,编,接着编。

他悠哉悠哉地等着我的回应,也不走。这时有同学喊他:“孙保健……你过来!”

我恍然大悟,开始强迫自己慢慢接受现实,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人叫保健,而且就在我们班。

有一天英语老师张玲实在忍不住了:“保健,你妈为什么给你取名叫保健啊?”

保健一脸正经地回答:“我妈希望我保重身体健康。”

教室里哄堂大笑,笑得停不下来。有人说:“因为他妈希望他天天保健,长大了少去大保健。”

保健不辩驳也不恼,可能从小到大听得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话说保健劳道得很呢,一圈人挨个感冒,他从头到尾一点事没有。我总结了一下,这跟他懂得保健有关系,室友每天晚上学习到凌晨一点钟才回寝室,保健从来不那样,每次都是十一点半一放学,噌回去了,唱唱歌,洗漱好了就舒舒服服地躺着,等着我一点钟过去查寝。

©丁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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