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作不断】朱宸嘉:随笔片段(二)
这个专栏均为才女朱宸嘉习作,篇篇不同,却各有韵味,自成一体,芬芳四溢。
8.
回忆是个奇妙的东西,它的好坏并没有分明的界线。
有时你会因为想起什么极端悔过的事情,恨到极点。你逼着自己去忘记,它却疯狂地扎根,穿透你的沉稳。你若是性情软弱,即时便如同被掏空,千疮百孔。如同蛇毒,既注进你体内,便无法抗拒它的摧毁。
而悔并不是多发现象,我们口中的“后悔”、“不甘”,其实并不属于回忆的范畴。一长段时间过后,你回想起来的只有你所犯下的错误与后果的影响。而悔意,它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递减。如同小伤小病,留不下什么痕迹,大抵只有药单和病例才记着这件事。
美好的回忆人人大多都是拥有的。每个人对美好的定义不同,一时的高兴算不算做回忆也是因人而异的。但它们都有一个共性:你要忘,便忘得了。你不想留它,它会遵从你的意愿。
我们记着小悔小过和一些美好,或许没有大的创伤,所以回忆在这里便是可控的了。这是可悲还是应当庆幸,其实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遗忘,往往是万全之策。
9.
希望与新生,是自然最恒久的发声。裂变与否,残摧与否,纵然可以将生命或是规律毁于一旦,渺不见影。我们必须承认变故的能力。但“新”,它从不拘附。它的出现无可预料,所以定向或不定向便都无法覆灭。这是自然的智慧。坚冰、荒原、风雪、黑暗,变故是无法拒绝更强烈的变故的。新生的力量从不在同层次与它抗争。因为希望的恒久,要高于一切。
10.
言语并非是表达的必要。语言的学问,是难以捉摸的。正如智慧的包容与相服,我们无法轻易参悟。我们选择了它最浅显的部分来表述,却总是不经意地陷入更大的迷惑。揣摩性的运用风险和意外太大了,它常常让人力不从心。
所以我们有时应当噤声、停笔。表达与会悟时则并没有人们所想的那样重要。某些境况、某些方面,不需要言语。或者有时,这是多余,是会破坏和美的多余。你知道,便不要讲。
11.
当一个人生活在闭塞中过久时——不论是心理还是实际——他就会在某一时刻萌生一种强烈的要到达某个地方的欲望。登山,出海。那一定是一个很广阔的地方,广阔到足以让他把自己忽略,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强大的精神气流裹挟着悟会扭曲的时空。当然也会伴着恐惧,狭隘总是这样,不但要在它存在时折磨你,还要逼你用更加漫长的时间去摆脱。几十年,或是一辈子。但不同的是,它开始的越早,被摆脱的就越晚。
它不懂公平,也要逼你也不懂。
所以你迫切地追求广阔与博大,这却并不能改变什么。
它是在逼你受刑。
12.
最细碎的树影、最虚幻的聚焦,林里、海边、榉木书桌前。她可能会有一头尾端微微打理过而卷翘的长发,不及腰,不繁厚。她可能不适合笑,相反,眯眸、蹙眉却更贴合她的性情。她可能有着不需施朱傅粉便撼人心魄的神秘感,艳丽和强势不适合她,它们太虚空,以至于无法在她身上找到落脚点。我幻想她在林间疾步走着,光影因人动而产生视觉的浮动,她走向林间深处,而不该有人去探寻。
13.
迢迢征途,崖在前,却无步。转身它却在前,退后却空落不避。你该走上你的路,闭眼,咬牙。风会加剧,以力糅成数道剑锋向你袭来,割裂你的认知、你的自信、你的过去,残忍地留下渗血的伤痕。它让你疼到发疯,却不允许你去碰。雷雨已经没有到来的必要,它不过是磨砺的另一种做作的形式。
你往后退,它们允许。但你要回头看,便前功尽弃。你不被允许有归途,你不被允许有归期。你在孤寂的泥沼里跋步,不得归。
14.
一个人的原本意愿总是会被扭曲。
有时的误解尖锐而又避之不及,它源于理解倾向的分歧。这往往发生于对他人了解匮乏的情况,或是关于个人的过分自信。我们总是感叹于言语的无力,无奈或恐惧于流言的速度和锐利,有句话叫作“祸从口出”,这里的意味便是这种情况下的一部分了。若是来人满怀恶意,避及的便避,彼时的交流哪怕只是静默也会虚化为心虚有愧。
有时的误解是人们所觉察不到的。倘若我们将它归咎于彼此的过分信任和思想层面的默认与迁就,这似乎是不大恰当的。双方都认为对方的想法与自己所以为的大抵一致,那么所有的疑问和隐藏的并不巧妙的漏洞都会被自觉填补和忽视。如此,说服自己相信的基础并不都是形成于彼此的了解的。误解者与被误解者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有着主观臆断的思想纰漏。何况,人们将这当作默契,埋于心底。你不知,我也不知。这则是一种避不及。
这两种我们自以为的现象其实不外乎一个本质。简单来讲,我们总是将射箭人所射中的地方画成靶子,再说那就是射箭人的本来目的。
那是用铅笔还是油漆画呢?这便是同语言的领悟距了。
作者简介:
朱宸嘉,郑州七中2019届文科毕业生,现就读于武汉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热爱语文,热爱阅读与写作,热爱沉醉而不沉溺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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