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舌 | 雪飘十年，和泪盼春晓 ——观电视剧《三妹》有感
雪飘十年，和泪盼春晓
——观电视剧《三妹》有感
文/石舌
我们总是习惯地从外表去评判一个人的美与丑，有如东北人在解放碑边赶路边“打望”山城美女一样。这有失偏颇，也不客观。
文学是塑造人类社会灵魂的工程师，挖掘和创造社会生活中的真善美是文学永久性的主题。它如一把利刃，高悬在人们头顶，你若触碰了它，这把利刃瞬间就会剜削你的心——让你的灵魂从此不再安宁，泪流满面却又欲罢不能。这就是文学的力量。电视剧《三妹》就是这样一把利刃，能让你疼得咬牙切齿，满地打滚却又无奈何。全剧虽然有点长（56集），但你丝毫也感觉不到。因为你的灵魂和眼泪已被摄入杨三妹凄惨的人生当中，会为何三妹的善被事实的恶（真）的践踏而震怒而伤心落泪。
剧本以揭西凤凰区为背景——代表着上世纪70年代中国最广大的农村，贫穷、落后、自私、狭隘。没有作过多的铺垫，故事就以杨三妹和李大庆的被陷害为开场，同时拉开的也是善与恶（真）相抗争的序幕。
像水与火从不相容一样，善与恶（真）也从未停止过冲突。因此，历代的优秀文学作品总是将这水火不相容的善与恶（真）绞织在一起捶打，乃至血淋淋地撕破在读者面前，让灵魂颤抖。《三妹》是一部爱情悲剧，虽然作者对男女主人公最终作了短暂的灵魂安放（杨三妹嫁给了弹棉花人吴建富，李大庆娶了“表妹”刘春芳），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故事的发展终究也没能使他们获得幸福。刘春芳因不能生育被李大庆娘赶出了李家大门，吴建富为抢救国家财产（棉被）而牺牲。什么是悲剧？“悲剧就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鲁迅语）。杨三妹和李大庆就是最好的例子。
永恒的爱离不开持久坚守。回看现实，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离婚，那是爱吗？那是自私。杨三妹对李大庆的爱是真挚的，也是持久的。从开篇到结束，这不难看出。而杨三妹对大山里面孩子的爱则是超越了无私的忘我的爱，与从关押她的杨家逃出来去到法庭上为杜老钟作证一起，构筑起人间至善至美的大爱，是《三妹》全剧的中心主题。
三妹和大庆都曾是凤凰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人，青春热烈，具备一路牵手走下去的爱情基础。但恶（真）却偏不允许。从刘春芳以“表妹”的身份入住李大庆家开始、从杨豆筋第一眼看上杨三妹那一刻起，恶（真）就跳了出来。这就注定他们的爱情也只能以悲剧来结束。尽管双方都很努力，从相约去部队当兵（寻求爱情的栖息地），到夜雨中桥洞下相拥（准备逃往没有人认识地方），那都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因杨豆筋从中作梗，杨三妹含泪成全李大庆一人去部队（她全部承担了她与李大庆的生活作风问题），而自己却只能留在河东小学继续当“民办教师”。但她又感到这是幸福的，为自己心爱的人走上了光明大道而幸福。为成全李大庆与刘春芳，她无奈地被杨豆筋选择而跳入火坑。然而，在桥洞下相会一幕，当李大庆提出要与杨三妹“私奔”时，她却坚定地拒绝了，她要以光明正大来获得幸福。
然而，恶（真）却如影随形般跟着他们。以杨豆筋三父子、李大庆母亲和刘春芳等人为代表的恶（真），像一张大网牢牢锁住了三妹和大庆的善。这是一张延续了千年的大网，从父母之命到伪造信件、假电报，为拆散三妹和大庆，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手瘦卑劣到下流。
杨豆筋的老舅和刘春芳的老叔（父亲）更是这张大网的强大幕后推手，他们以至高的“权力”（凤凰区领导）使得这张大网变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在他们眼里，大人什么事都可以做也什么事都可以“疏通”，身上的职务早已成为他们做恶的工具。为了外甥杨豆筋的“爱情”，老舅以书记之力将上海知青江艾艾牢牢卡在手上，而一边的区长则垂涎江艾艾美色，想要达到能美美地睡上一夜上海知青的目的，迟迟不肯交出江艾艾的回城表格。在对待杜老钟的案子上，当发现外甥爱情转机，老舅则当场在外甥家表态：“我去法院疏通一下，从轻发落”。老叔更是大手笔，竟以凤凰县委办公室主任的身份恬不知耻地拿大庆的“工作”为名，当面要挟大庆无条件迎娶刘春芳。这一切，他们做得却是如此的合乎情理，顺理成章。正如杨三妹所说：“你们都是骗子！卑鄙无耻！”可这样的呐喊，对早就习惯于卑鄙的杨豆筋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呢？杨豆筋好吃懒做、自私、心狠手辣，他不止一次在杨三妹面前阐述自己的做人准则“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骗到杨三妹后，施加在杨三妹身上的不是爱，而是不断凌驾其上的欺骗、凌辱和家暴，甚至直接威胁到生命安全（接二连三逼杨三妹喝哑药）。
善也并不是孤立的，站在杨三妹和李大庆这一边有杨大军、吴建富、王琪书记等。而李家小女儿和杨家小女儿（中学生），对她们家父母的做法很是看不惯，时常“顶嘴”，并偷偷为杨三妹和李大庆帮忙传递信息。
河东小学是杨三妹的父亲杨大军一手创办起来的，条件极为艰苦（土堆当课桌，教室与办公室均是挡不住风雨的泥土房），只有看到插在树上五星红旗时还有些许的生气。但是，杨三妹父女不怕，以让全村上不起学的孩子有书读为己任。她要把学校办好，片刻不停。坚持每天带领学生升国旗，唱国歌。最终被《人民日报》报道，得到社会的支持。在李大庆的努力下，教育局为学校添置课桌凳。李大庆还是教育局下属纸箱厂厂长的身份，将纸箱业务直接拉到学校……。
现在我才明白，舞台上的黄世仁为什么当场被人用枪打死。原来是演员将黄世仁演得太深太恶，太逼真，激起共愤所致。《三妹》中的恶（真）已非单纯地只对爱情、婚姻、家庭的破坏，而是在本质上阻止了社会的发展，文明的进步。妻曾不止一次拿起客厅上的水果刀，指着我恶狠狠地说：“我不是杨三妹！”我说我也不是杨豆筋。其实，只要杨三妹稍稍勇敢一点，不管是家暴、喂哑药、欺骗伪造，哪一样都够杨豆筋父子判刑。可她不这么做，连心心念念都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却因“孩子是无辜的”这一善念而下不去手（后因与杨豆筋拉拽中摔倒而流产）。
于艺术来说，《三妹》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作品，它艺术地呈现了生活中的真善美。于现实来说，《三妹》给人的是孜孜以求的做人道理和美的享受。剧中的主题歌如泣如诉，哀怨、惆怅，更是体现了创作者高超的艺术水准，为准确地诠释《三妹》这一爱情悲剧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歌曲采用哀婉咽音演唱方式，时刻将观众带入不断爱恨纠结的心头震颤之中：“梅开十年，只等离人归。雪飘十年，和泪盼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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