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坚挺的中秋

坚挺的中秋

中国传统的节庆，基本上也就是传统的吃庆，春节吃汤团（北方人称之元宵），端午吃粽子，中秋吃月饼。虽然汤团、粽子和月饼的伟大意义可以相提并论，但是真正足以当作礼品相送的是月饼。每逢中秋，月饼票就像新年贺卡一样流通频繁，就没怎么听说有汤团票和粽子票可以送人情的。钻牛角尖般地细想一下，为什么月饼就可以长袖当舞，而汤团粽子不配？大约汤团和粽子是关起门来自娱自乐的，而月饼既然叫做月饼，就代表了月亮，月亮代表了某某的心，于是月饼就成为了传统节庆中坚挺的硬通货。你不见得喜欢吃月饼，但是你一定不拒绝月饼票经过你的手，向左转，向右转。

〞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佳句来自中秋，一定有它的意思，但是平时很难体验它的况味。要体验中秋，最好的办法，或许不是家人围在一起吃月饼芋头毛豆之类，年年中秋年年过，新意确实荡然无存了。最好的办法，或许是离开这样的中秋，在中秋的另一端体验中秋。

恐怕从中国人开始赏月的那一天起，就谁都不曾怀疑过中秋是一个团圆祥和的节日，多多少少文人墨客留下了多多少少中秋佳章。但是有一日我循着这些赏月的佳章看去，更多看到分明不是中秋赏月，不是亲人的聚首，比如〞月是故乡明〞〞天涯共此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中秋的伤感，是中秋人在旅途的思念与清冷。一个团聚的节日，却浸淫着分别后的绵长思念，总是有些奇怪的。后来一想，中秋不比春节，天寒地冻的，是一个天然的长假，亲人团聚既方便，又必然。而中秋节，就是一天的佳节，又是秋高气爽的天气，谁会孵坐在家里？〞商人重利轻离别〞，殊不知，官人重官，学子重学，打工仔重工，身上还有本年度诸多未竟之事，没有特别的理由，是断断不会往家里赶的，不说古时候要在一个个驿站上过夜，即使在如今飞来飞去，中秋回家团圆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偏偏中秋节又是一个团圆的节庆，没有完成一年就此一夜的团圆，就只好千里共婵娟。于是中秋的月亮，凭着它的明亮、皎洁、冷昧，成就无与伦比的思念直通车。

这样的感觉，我就是无意地在中秋的另一端体验出来的。出门时都未想到中秋正悄悄来临，三五天一星期出门在外也是经常的事情，儿女情长的感情早就平平淡淡，不至于一出家门就想死想活地要回家。几天之后，偶尔翻报纸，方想起这一天是中秋。我并不在意，中秋，不就是吃月饼？晚上，主人的好客，竟然就比前两日淡了许多，早早地就饭局收了场，只是临走，主人向我道了声中秋快乐，原来主人要回家过中秋节去了。异乡的中秋之夜，马路上人陡然少了许多；没想要这么早就回酒店，找了家酒吧，也是空空荡荡，失去了喧闹，坐下去便显得孤零零，忽的，最落俗套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有关中秋的千古佳句，一句句，像排着队似的在心中徘徊，怪不得中秋节可以千百年传颂，实在也是游子中秋情愫。于是打手机到家里，问问在喝什么酒吃什么菜，送来的月饼有几盒，有没有月亮……话是无聊的，中秋情结是挥之不去的。走出酒吧，仰望天上的月亮，我知道，我就是诗人。

第二年的中秋在家里度过，月饼芋头毛豆依旧，但是曾经有过的诗人感觉，再也找不到了。我不知道，哪一种中秋是我需要的，只知道月饼票是不拒绝的。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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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唐锦禄，笔名：翰儒，昭阳君，号：柳叶居士，江苏兴化人。中共党员，退休干部。长期从事文秘工作，亦有2000多篇散文、小说和诗歌等文学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经济日报、法制日报、工人日报、解放日报和新华日报等省级以上主流媒体，且多有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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