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 | 那年月
回忆过往的事情成了我闲暇时的定向思维。回忆过去的一幕幕往事,有时能触动内心对生活的感悟,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倒计时,快乐是,争吵是,陪伴也是。为了锁定这逝去的时光,我竭力记录往事。
2005年之前,走出校园,初入社会,一切都是漫无目的,前程一片渺茫。就在村里呆着,自己心想这下可以好好呆在村里了,那些年念书成天就知道想家,这下不用想家了,就在父母跟前呆着,那时父亲50岁出头,母亲不到50岁。年龄还不大,体力还强健,他们就思谋辛勤劳动挣些钱,来还我念书时欠亲戚朋友的债。2000年到2010年之间,村里面还没有开发水浇地,村里人种的纯粹是旱田。但是父母就是靠修理打磨家中几十亩旱田,春种秋收,寒来暑往,劳作在田地中,一年下来,也有些微薄收入,但是仍入不敷出,加之妹妹还在集宁读师范,我刚成家,也没个固定工作,父母担子很重。
我也琢磨,该干点啥了?莫非念了十几年书白念了?愈发觉得该做点什么?J校毕业,按理说,应该有点做上的?自己对自己经常这样发问,但是现实情况是:工作的事杳无音信。时常零星收到同学们的讯息,他们当中有些人都在对口单位实习,有时到集宁参加自学考试也能碰到同学们,也听同学们谈论关于就业的问题,大都表示前景不太乐观。入学前,我们是wmjx的最后一届szs,应该有点保证,但是毕业以后,就业问题就陷入困惑境地。个人意识到,前途是很无定数的。
我还是在村里呆着,想着也做点儿别的,贴补家用,和父亲搞了土豆代办,每年秋季,到了土豆收获季,家里的前院和后院开辟出场地,把闲房清理干净当作库房,里面存放土豆,每到收土豆季节,基本上一家人从早忙到晚,干代办是最辛苦的,一天吃不上个正顿饭,尤其是母亲操劳最大,家里家外,忙个不停。我也不是说父亲操劳不大,比起家庭妇女,母亲真是吃苦耐劳型的。土豆代办操劳很大,报酬较低。质量和份量把不严,亏损的都是代办承担,一家人为此操碎了心,我逐渐感受到,生活不易,挣钱好难啊。虽然我鲜有外出打工的经历,但是我实确体会到了打工的艰难。干土豆代办就是打工啊。每天称重,盯数,算账,入库,出库……还有各种杂务,其实父母操劳远比我强度大,他们只是不说,但是我有时真有点撑不下来,我看父母是那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秋天的晚上是很冷的,尤其是乌盟后山地区。秋收季节,起获土豆的村民都必须在当天卖掉,否则影响第二天继续干活,每天连续高强度劳动的村民们,他们看到土豆换成钞票后,再辛苦也不说了。第二天接着干活,周而复始,一直能持续到上冻,前后时间有一月有余吧。家中收起的土豆被货主配来的汽车一车车运走,家人们的心里就坦然些,遇因质量把关不严收的货,货主就拒收,这时经重新挑选后再装包,亏损归代办方我们承担,代办全凭收货量大些,可以弥补亏损,最后总算账,还算赢利,否则收货量收,还不够亏损,但是这些赢利全是辛苦的结晶啊。将土豆收完后,已进入隆冬季节,村民们也闲下来了。
进入冬闲时,外出打工的同龄年轻人们也回村了。因我在学校时间长些,离开学校就去呼市饭店打过两次工,以后再没外出打过工。一整个冬天,他们抽烟、喝酒、打扑克,诉说着在外打工的花花世界,有时我羡慕他们,他们都是学开车的,学修车的,学瓦工的,学各种技术的,在工地上干的……,正好冬天回来避冬,兜里有零花钱,在镇里面街上年轻人开的家电、摩托修理部每天聚会,我偶尔上街去和他们聊聊,但是我好像还是融不了这个集体,最后我去找他们的次数就少了,以后逐渐脱离他们。很快这伙和我相差岁数不大甚至是同龄的人们到了找对象的年龄,他们开始谈论找对象的话题。邻村上下,十里八村,那家有年龄相仿的少女也是他们谈论的话题,这实属正常。那个年代谁家办白事业,都要请鼓匠班子,鼓匠班子都配备唱手(歌手),村里的年轻人们只要打听到那个村子有办白事业并请了鼓匠、唱手的,他们就按捺不住年轻驿动的心,镇上这些开摩修,家电修理等门市部的年轻后生们、外出打工回来的后生们,骑着当年非常时兴的摩托车,结伴而行,一路欢歌,直接到村子里看鼓匠,要是那家东家雇的唱手多了,十里八村聚来的人就更多了,鼓匠吹罢,唱手就开唱了,还有的人家雇两班鼓匠的,那就更了不得了,你方唱罢我登场,谁也不信服谁,场面很热烈,虽然是白事业,对于来观看鼓匠的年轻人们,似乎感觉不到亲人离去的悲痛氛围。随着司仪用操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来几句开场白后,高音喇叭能响彻村子方圆好几里地,这时犹如乡村大舞台的鼓匠班子就开始演出了,演出内容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内容不乏就是当下时兴的流行歌曲,地方二人台小戏,但是我觉得那就是当年文化下乡最直接的方式。
年轻人爱听流行歌,年岁稍高一些的,喜欢听二人台小戏。不过当年哪里如有二后生演出,就更火爆的了不得,现在二后生更与当年的二后生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人家是大网红,刚直播卖货、才艺带货的收入就可了不得了,更甭说商演了。实际上年轻人们看鼓匠,看唱还是另有目的的,观看演出的有邻近各村的青年男女,到了找对象年龄的他们,在观看演出的过程中不免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无论是在天气炎热的夏季还是在冰天雪地的冬季,都有他们看鼓匠,看演出的火热场面。年轻人们在观看鼓匠过程中,挑逗着,嬉耍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时,他们多数需要媒人说媒,从中撮合。挑逗归挑逗,戏耍归戏耍,谁家聘姑娘都是需要彩礼,嫁妆的,“三金一冒烟”(手饰,摩托)是硬指标,达不到这些标准,男方休想娶回媳妇儿。话又说回来,娶回媳妇儿,过日子还是需要钱来维系的,新婚燕尔,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过完这段甜蜜日子,甜尽苦来,这时他们小夫妻把父母资助的这些家底消耗殆尽,就需要想办法挣钱了,穷则思变,所以那个年代的同龄人大多在成家后不久就外出谋生了。
这些年来他们一路走来,当然有的人发了财,生活高贵上档次,有的人勉强维持生计,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是外出的人们,他们都有共同的感受: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有家的地方却没有工作,他乡容纳不了灵魂,故乡安置不了肉身。唯有我还独守在家乡小县城,厮守故乡这片热土。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作者:刘喜,网名,忆往昔,喜欢文学,爱好写作,喜欢记录乡村生活和乡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