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冬梅 | 正月十五看花灯
“正月里,正月正,正月十五挂红灯。红灯那个高挂在大门外呀!单等我那五呀哥哥,来上工”。多少人是听着这首脍炙人口的二人台长大的。也不知是闲的还是老了,常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儿时的元宵节,带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
记的那会儿也就是十多岁,每年到了正月十四、十五那几天就老爱下雪。听姥爷说:“正月十五雪打灯,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那几年天气特别寒冷,那也挡不住人们步行七八里地进城看红火的热情。
按说元宵节是应该吃元宵的,可我记得那会儿根本没有元宵。姥姥很会过日子,她在大年夜只煮了猪头的上半部分和两只猪腿。姥姥说过完正月十五这个大年才算过完了。所以在这一天,她给我们煮了下半个猪头和俩个猪腿。我们非常开心。过大年的肉早吃完了,正又馋肉了,这下又能吃几天了。傍晚的时侯,我们高高兴兴地吃完饺子和猪头肉,穿上大年做的新衣服,就三五成群地相跟上进城看热闹去了。
大家有说有笑地走着,感觉没用多长时间就进城了。等到了那儿一看,商都县城电影院那条街上挂满了五彩缤纷的灯笼,有的是拿麻纸糊的、有的是拿玻璃粘的、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拿装青、链莓素的小药瓶粘起来的灯笼。里面点上焟烛,利用光的折射,映照的特别漂亮。每个灯笼上面都写着制作者的名字和单位,上面还写着各种各样的灯迷,人们一边观灯一边猜灯迷,特别有趣。那会儿街上只有卖糖葫芦的,我记得好像是五分钱一串。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正当人们观灯的时侯,各个单位门前用煤块垒的大旺火己被点燃,熊熊烈焰直冲天空。表演也即将开始,只听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我们抬头望去:只见从远处缓缓走过来一支队伍,走在最前头的是一辆彩车。用布条和彩灯装饰的特别漂亮。车上站的是锣鼓队,每个演员都特别投入,表演得十分卖力。他们敲鼓时脑袋和身体都随鼓点儿剧烈地晃动。看热闹的人们的情猪都被调动起来了,大伙看的是心潮澎湃,情绪激昂。
看热闹的人太多了,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们被前面的大人们挡得啥也看不到,还有被挤倒或踩坏的危险。这时侯有的孩子们被大人放在墙头上、有的男孩子被放在树上、还有的被架在大人在脖子上。我们真的太开心了!
彩车后面紧跟着的就是秧歌队了。他们都穿着花花绿绿的古装,浓妆艳抹地出场了。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扮相。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孙悟空和猪八戒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孙猴子,只见他还有手搭凉棚,腿还时不时往后翘着。他的头上戴着紧箍咒,肩上扛着一根金箍棒,孙悟空在人们面前蹦来蹦去,把手里的金箍棒耍得团团转。他的嘴里还发出“呲呲”的叫声。给孩子们带来无穷的欢乐。
二师兄猪八戒紧随其后,他扛着钉耙,露着光光的白肚皮,上面还有俩个大乳房。他嘴里像猪一样“哼哼”着,俩个大耳朵忽扇忽扇的特别可爱。孙悟空和猪八戒还不时地拿手里的兵器吓唬吓唬小朋友们,逗得人们捧腹大笑。唐僧身披袈裟,口念“阿弥驮佛”,一本正经地向前走着。沙和尚一头卷毛,挑着担子走在唐僧后边。后边还跟着白骨精、铁扇公主和牛魔王……等等。
一个女人在后头骑着小毛驴,一个男人在前面给她牵着驴,就像是小俩口要回娘家。他俩边走边扭,还忘不了要打情骂俏,逗得观众“哈哈”大笑。划旱船的和坐花轿的也都是男女搭配的。它们其实就是个道具,花轿、毛驴还有旱船中间都是空的。妇女们站在道具的中间,轻松自如地扭着大秧歌。还有的人肩上挑着俩个大花篮,随着音乐轻快地舞动着。这些演员步调一致,非常有节奏感。
有的男人装扮成煤婆子的样子:嘴里叼着大烟锅子,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抺着红脸蛋、手里拿着块红手帕,装成小脚老太太,扭扭捏捏地向前走着,样子十分滑稽。还有各种各样的小丑们,他们大多是外国人的装束,模样很新奇。还有大头娃娃的队伍也很吸引孩子们,每个娃娃都有不同的长相,但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笑嘻嘻的。很是好玩。
县城的各个单位都有节目表演,他们表演的节目各有特色。我记得好象还比赛了。大家都按照顺序整齐地排列着。这个单位的队伍表演完了,下个单位的队伍又紧跟上来了。这不舞龙和舞狮子的队伍又过来了,长长的巨龙在人们的舞动下,好象要腾空起飞。狮子们的大嘴一张一合,随着鼓点儿欢快地跳跃着,场面十分热闹、壮观。
最后过来的是踩高跷的队伍,演员们踩着二米多高的木棍,如履平地,有的演员踩着高跷还翻跟头了。我记得还有一个大人脚下踩着高跷,他的俩只手上还高高地举着俩小孩,一男一女。真是艺高人胆大啊!他们还时不时出出洋相,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人们一直看到表演结束,都到半夜十二点了,才恋恋不舍地回了家。当然城里有亲戚的,就住在亲戚家了。我们每年都是住在大姨家里的。元宵节都是连着演出三天,白天和晚上都有。当然还是晚上的比较好看。从正月十四到十六,即使是遇上下雪天,我们一天也没舍得耽误过。
那会儿年纪小,也爱热闹。现在老家商都县城建设得越来越漂亮了,元宵节肯定也举办得更隆重、更热闹了。多会儿抽时间再回去过一个元宵节,看看灯会。重温一下儿时元宵节的情形。愿家乡的元宵节越办越好,人们的文化生活越来越丰富,祝福家乡人民的日子一年更比一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