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外国小说，真的非读原著不可吗？

这是 书邦人 的第 84 篇原创文章

谁都知道，学好一门外语多么重要。即使不出国门，你也能用它来找到工作，提高升学考试分数，阅读外文小说，看外文电影，浏览网站获取第一手信息等。其他的好处就不多说了，一般的外语培训机构为了让你掏腰包付费学习，他们都会罗列得相当详细。

我也意识到学好外语的重要性，除了靠一点英语基础勉强读简单的英文原著之外，我还打算学习俄语，以便将来阅读俄罗斯文学。不过我在给别人怎样阅读外国小说的建议时，从来不鼓励对方读原著，而是找出一两个优秀译本介绍给他。

不过在读书圈里，还是存在一些鄙视链的。比如读懂外文小说的人，鄙视读译著的，读译著的鄙视读中国古典小说的，读古典小说的鄙视读现代小说的，读现代小说的鄙视读武侠言情小说的……就拿读外国小说来说，真的读原著才有优越感，或者像有些书友所说的非读原著不可吗？

在我的朋友圈里，有两三个人经常晒自己读的英文小说，并声称只读原著。虽然她们没有说读其他小说是垃圾，但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语气稍微文明一些，意思差不多。我看了其中一个在读的是《夏洛特的网》，顺手查了这本书的 Lexile 值，只有680L，只相当于中国初三学生的英文水平。

可能是人家读的第一本英文原著，兴奋之余不免产生优越感可以理解。不过我认为读外国小说，不一定非读原著不可，尤其不懂外语或者外语水平不高的读者，在短期内大量阅读世界名著，读译著本是最划算的。如果强迫自己读原著，还有可能失去阅读的乐趣，甚至理解错了。

当然，外国小说不只是英美文学小说，还有拉丁小说，法国小说，俄罗斯小说，日本小说，意大利小说等等，不是相关外语专业或者在当地生活过，基本上不太可能读懂原著。比如你想读《罪与罚》的俄文原著，就得熟练掌握俄语，还要了解写作背景，你需要下的不是一日之功。

可是你读耿济之、岳麟的译本，就能马上读起来，他们的翻译水平不是你三五年可以达到的。作为一个非俄语专业，文学欣赏水平又不见很高的普通读书人，你就没有必要开口闭口谈读原著了，老老实实去读老一辈翻译家的译本，不也很好吗？

王小波在《我的师承》里说到一个不传之秘是：「想要读好文字就要去读译著，因为最好的作者在搞翻译。」确实如此。作为一个好的翻译家，不只是懂点外语那么简单，还要具备深厚的知识底蕴，如何把原著传神地表达出来，不失原味又契合本国读者的口味，并不容易。

我们作为普通的读者，只需认真地欣赏大师们的二次创作就好，没必要为了读懂原著而死磕，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做点别的有意义的事。就算你学了一两年俄语，翻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真的比耿济之、岳麟好么？

假如明天你突然想读日本文学了，想读紫式部的《源氏物语》，你要不要为了读原著而专门花时间去学日语？还是直接读丰子恺、郑民钦的译本？或者读一读和作者同为女性的林文月的译本，更有一番韵味？

还有，后天你又想读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了，是不是先学好了西班牙，再读原著？大后天你心血来潮想读一读司汤达的《红与黑》，那可是用高贵的法文写成的，你先发奋学习法语几年再读原著？对于50%以上的读者而言，做到这一切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然，你懂一点英语，而习惯沉浸在英文小说的世界里，也是不错的阅读方式，你还可能说：「我就喜欢自己理解的世界，就算理解错了又如何，我喜欢就好，我就是非读原著不可！」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读书本来就是一件私人化的事情，别人无权干涉。

但是，我不建议外语不熟练的读者，为了追求所谓的原汁原味而非读原著不可，倘若水平欠缺，你追求的原汁原味，可能变成烫嘴的豆腐汤。对于通俗的英文小说而言，阅读难度一般不大，当练习英语阅读无可厚非。

因此，读到很难的英文小说时还是读译著比较好，说不定译著你还不一定读得懂呢，比如乔伊斯的《尤利西斯》。至于俄罗斯文学，法国文学，日本文学的原著，不是专门学这门语言的，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