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海子的逃离(外一篇)‖总第901期

本期制作:孟新龙

海子的逃离(外一篇)

文/李云风(吉林)

整个世界都误解了海子,他自杀前不是做为诗人的自戕,而是病人的自我逃离。他逃离了自己,因为自己病了;他知道自己的病,他深透自己所有的病情。他知道,只有死才能治愈它。自杀不仅是逃离的方式,更是治愈的方式;他通过杀死自己,逃离了这个世界,同时也治愈了自己。他的死不是诗人的死,而是病人的死,因而更具有人性的普遍性。海子,一个诗人,替代了人类群体中所有致命的个体。他承受苦难,承受人性中深不可知的黑色隐秘,承受一个无法窥测的深渊。

海子病了,我也病了,人类中很多人都病了。这种病的名字叫做痛苦,只是我们还没有病入膏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面临与海子共同的劫难,我们有。在那样的时刻,我们是如此切近地贴近海子,只是要选择的方式不同,但结果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是海子通过死走上了神坛,而我们却仅仅是在重复一次平庸。冰冷的铁轨斫断了一个鲜活的肉体,但却成全了一个灵魂。病人海子完成了对精神的治愈,诗人海子完成了对俗世的逃离!

我们是如此热爱海子,不愿意把他的死当做一个病人的死,更愿意相信他的死的形而上学意义。即,神性与俗世的不可相容性,但却忽略了海子死之前所承受的痛苦。实际上,海子在自杀前,精神已临近崩溃,不是他对这个世界有多绝望,而是他的精神有多痛苦。他曾写过一首诗——《我病了》。这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清醒的感知,他知道自己的病,也知道自己的病无法治愈。但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承受不住了。谁能承受住哪?所以,他去选择自杀。山海关,一个清静的去处,冰冷的铁轨托起他柔软的身体,而火车的巨轮如山一样辗下。而后,整个世界都静下来,等待那一声刺破尘世的喧响。

也许,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解脱痛苦。但有些痛苦与生俱来,有着先天的决定性。就像海子,他高度敏感的内心、忧郁的天性、纤细精致的神经,会让他承受比常人深剧得多的来自于现实和尘世的侵害。因而他病了,一个沉入精神深渊的深度患者。本来,写作是一次拯救,但却使他更深地沉入了这个深渊。最后,他选择的自救方式是死。他抛弃了肉体,解脱了灵魂,让痛苦再也无可奈何!

但也许海子也曾想过自我拯救,但谁能拔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海子放弃了这种努力,因为没有人能够力气大到提动自己。海子累了!

●顾城的逃离

黑夜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但顾城最终找到的还是黑暗。这是另一种暗,它从人们的内心滋生,丝丝缕缕,渗透哪怕最坚硬的骨殖。顾城选择了逃离,他逃到了一个小岛上。在那里,他想重建一个没有影子的童话之国。但童话从不存在,他逃离了那个精神沦落的国度,但却逃不掉这个亘古即存的俗世。因为俗世从来就是俗世,它从未改变过。顾城再次选择了逃离,这一次他逃得很彻底。但他怕孤独,带着心爱的人一起逃了。其实,他一直是孤独的。

童话

八十年代,诗人,曾经是个无比荣耀的头衔,一个人只要稍微有点诗才,或者假装有点诗才,都会受到女孩子的青睐。那是一个诗的年代,人们对诗人的尊重和对诗的喜爱甚至可以和盛唐相提并论。顾城就是在这样诗歌的黄金时代,以天才诗人的身份出现了。做为诗人,他几乎是完美的化身,俊俏到似女人的外貌,纯净到透明的诗才,在青年人中所享有巨大声名。但顾城并没有像那个时代某些诗人一样,肆无忌惮地浏览过一个又一个的清纯少女,就像作家格非笔下的那位诗人,把性交当做一件最有意思的事。尽管他和画家雷米也是在火车上偶遇,但他们的故事同样的传统和老套。他们相互喜欢,但雷米有拒绝,顾城有追逐。但从后来的结果看,雷米当时的拒绝并不是在吊对方的胃口,以抬高身价;而是她以女人的直觉,直透了顾城男人外表下一个长不大的婴儿,她在他身上找不到女人所需要的安全感。她之所以成为他的妻子,是因为顾城持续不懈的追求,还有最主要的,她做为女人所具有的母性。她不是把顾城当做男人来爱,而是当做孩子。她没有多么强烈的性欲,就像她宁静的性格,不然,我们就无法理解她对英儿做为第三人加入的宽容态度。一个男人,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刚刚来到世界不久的孩子,在新西兰这个古朴到宛若回到古代的小岛上,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家庭。顾城建立童话之国的梦想开始初步实现。两个女人有时组成同盟,共同不让顾城上床,以惩罚他的孩子气,有时也是为了好玩儿。或许,还有为了缓解两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时所必然产生的嫌隙。但这一切更多地掌握在英儿的手里,雷米淡泊的情欲和博大的母性宽容,使她无法把英儿当做情敌,更多的是把她也当做孩子。所以,英儿在愧疚心理的驱使下,会时不时在各种生活细节中对顾城玩弄惩罚的游戏,以向雷米示好。但这不仅没有疏远和顾城的距离,反而使这游戏具有了迷人的魅力。她半推半拒任由顾城脱光了衣服,又一下子跑开,不顾顾城的央求,说“你就会脱女人的衣服”。这些小小的生活细节,既让顾城发疯,也让他着迷。但最后英儿还是走掉了。英儿、雷米,甚至顾城自己也没有想到,英儿的离去会是毁灭性的一击。顾城开始冷静地写自己的遗书,他以小说的假面,讲述了一个诗人在一座小岛上梦幻般的最后一生。

献祭

在雷米存世照片的表情中,我看到了一个悲情女子所暗藏的隐约的命运轨迹。雷米是一个把自己做为牺牲的献祭者,一个食人间烟火而又超越人间烟火的凡世精灵。做为女人,她不仅给了顾城做为女人全部的爱,还给了他母性;甚至在顾城任性到满地打滚时,也从未放弃她的爱。不为别的,只为保护一个世间罕有的诗歌天才。当她决定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刻,这种保护就已经开始,并且决定了贯穿一生。她追随顾城参加各种笔会,因为顾城给主办方提的唯一要求就是带着妻子,就像孩子离不开母亲。最后一路跟随顾城来到了漂流岛,远离国度、家庭、亲人、朋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过着封闭的与世隔绝的生活。但这恰好也正适合她淡泊的性情。后来,英儿从国内来了,加入了这个家庭。为了顾城,她接受了这个外来者。在英儿孩子气的在夜里跑到她的房间,要求与她同睡时,她也毫无嫌隙地接纳了她。甚至在这种亲密接触间,还有了类似闺蜜的感情。后来,英儿走了,她以为可以过一种正常的生活。但顾城却决意要离开,不是离开这个小岛,而是离开世界。但他太脆弱,怕孤独,离开时也没忘了带走她。我们无法猜测当顾城对她举起利斧那一刻,这献祭是否是她意愿完成!

艺术

顾城、雷米、英儿,他们命运性的短暂交集,并非出于偶然,而是遵循着一条必然的轨迹。他们都是艺术家,就连最年轻的英儿也是一个极具才华的诗人,顾城曾盛赞她的诗比自己的好。他们的相恋不只是出于异性间的相互吸引,还有着艺术上相互欣赏的成分。所以,他们才能在那个阳光充足、雨水充分、仿佛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度过了一段如梦如幻的短暂时光。时间的戛然而止源于英儿的出走,她的出走打碎了那个浑然一体的童话世界。对于雷米,是回到了正常的现实,而对于顾城却是一整个世界的失落——英儿带走了它,给顾城留下的只有破碎的回忆和无尽的废墟,他只有靠写作才能暂时性地填补它。但他的写作仅仅只是决意离去者对世间的一次深情回眸。他抛开自己,留下了一本书。书的名字叫《英儿》。而真正的英儿在顾城、雷米离去后,并没有太久地存活在这悲情的人世,她写下了几本书,在国外一个小镇上孤独地死去!

【作者简介】李云风,原名李云付,吉林省作协会员。在《阳光》《作家天地》《延安文学》《 红豆》《 杂文月刊》《 散文诗世界》等几十家杂志发表小说散文诗歌,并获得2011——2012年首届《延安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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