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滴化雨伴笔耕】杨勃// 山脚下的小屋之捉鸽子（小说连载）
山脚下的小屋之捉鸽子（小说连载）
山脚下的小屋之捉鸽子（小说连载）
文/杨勃
题记：谨以此文献给逝去的爷爷和快乐的童年，并致激发我写作的可爱女儿。文中故事一部分为作者亲身经历，一部分是上一辈老人的口口相传，如有雷同，均在情理之中。
捉鸽子
一场透雨过后，田地里湿润了很多，等地里的泥土不粘脚了，小虎爷爷套上耕牛下地耕田去了。临走时他对小虎说：“小虎，饭时你到地里来一下，记得叫上栓子，你俩要踩磨地耱。”一听到要踩磨地耱，小虎顿时来了精神。他高兴地喊道：“好的”。
在农村的农用工具和机械中，除了能做坐一坐颠颠簸簸的拖拉机，还能让孩子们高兴与期待的就是坐磨地耱了。磨地耱用一种柔软的槐树枝编成，宽约五十公分，长约两米，侧边两端各有一个铁环，铁环与牛轭之间有绳索相连。磨地耱主要用来平整深耕过的土地，磨地时，磨地耱上面必须有一定的重量才行，大人踩上去，由于重量较重，牛会很累，小孩儿站在上面又太轻，既压不碎土块又不能使土地平整。而能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儿面对面坐上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没到饭时，小虎和柱子就来到了地里。小虎爷爷刚刚犁完一片地，此时，正坐在田间休息。小虎便跑过去问道：“爷爷什么时候磨地呀？”爷爷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笑着说：“怎么，着急啦？”小虎和柱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吭声。爷爷边站起身子边说：“那就开始吧！”
“坐磨地耱了，坐磨地耱了”！小虎和柱子欢呼着、边喊边向大黄牛的身旁跑去。
爷爷套好了牛，刚一挂好磨地耱，小虎和栓子就踩了上去，脚蹬着脚坐在磨地耱上，然，后各用一只手抓住牛轭连着磨地耱的绳子。
“坐好了！”小虎爷爷提高了嗓门儿，提醒他俩注意，然后一甩皮鞭，伴随着“啪”的一声响亮的鞭响，牛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冲，磨地耱便载着小虎和栓子像船一样开动起来。小虎像牛前进的方向望去，只见眼前的土地如万顷波涛在眼前翻滚，而身后磨过的土地则像湖面一样平静。
牛拉着磨地耱载着两个孩子广阔的天地间缓缓前行，柱子和虎子坐在这松软厚实的土地上，就像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让他俩无比幸福。磨完了地，牛累的浑身是汗，站在地头呼呼的喘着气。离牛不远处，一群野鸽子一边伸缩着脖子“咕咕”叫着，一边用嘴在地里翻找着麦粒吃。
柱子对小虎说：“小虎，让我爸带咱们去捉鸽子吧，回来吃鸽子肉！”
还没等虎子回答，虎子爷爷忙上前阻止：“再没别的事儿干了？太操心，都不要去！”
“爷爷，没事儿的，我爸带我们去，前几天我爸都答应我了！”柱子怕这事儿泡汤，赶紧上前打圆场。小虎爷爷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再说吧！”
听小虎爷爷的口气，看来这事有门儿！虎子和柱子互相看了看，相视而笑。
柱子的爸爸二黑身材瘦削而结实，行动敏捷，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智慧。他是村子里公认的能人，下地干活，上山采药、套兔、下狼夹子，木匠、泥瓦匠活儿样样在行，让虎子和栓子跟着二黑去捉鸽子，小虎爷爷是很放心的，只不过他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对孩子们过于放任，这样新鲜、刺激的事情，对于男孩而言，是再好不过的锻炼机会了。于是在一个宁静而漆黑的夜里，虎子和栓子便跟着二黑去捉鸽子了。
捉鸽子的地方并不远，就在村子西面沟里的沟坡上。
夜晚的风轻而凉爽，吹到身上还能感到一股微微的潮气。漆黑的夜，无边的凝重，唯有头顶那明灭闪亮的星斗才能让人分清天地的界限，二黑走在最前面，他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铁矛，二黑挥动着铁矛，拍倒茅草，分开荆棘在前面带路，中间是栓子和小虎。为了安全起见，二黑特别叫上了他的弟弟三黑，三黑拿了一把镰刀紧紧跟在栓子和小虎身后。他们顺着河谷走了大约二三里路，二黑停了下来，用手电筒的光柱指着山坡上的一块崖壁说：“就是这里了！”:于是，他们就向土崖上面爬，由于脚下则是被采药人和羊群踩的光溜溜的羊肠小道，稍不留神就会打滑摔倒，二黑便在虎子和栓子身后连提带推，他俩这才没有摔倒或溜下坡去。好不容易，大家才爬到了鸽子栖身的土崖前。二黑和三黑一起举起的手电筒，两道明亮的光柱交织在一片白色的土崖上，土崖中间是一道被水冲开的巨大缝隙，缝隙边的灌木丛间还结了几张巨大的蜘蛛网。看到这黑洞洞的缝隙，小虎和柱子不觉有些害怕。看到小虎和柱子害怕的样子，二黑哈哈笑道：“孩子们，别害怕，这窟窿里没啥！”接着他又补充道：“你老李爷爷在这坡上放羊，没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呀，就给他找了这么一块儿风水宝地，里面我已经收拾过了，没啥！”
二黑用手电筒往洞里照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对三黑说:“老三，我进到洞里后，你和虎子、栓子用大网把洞口罩住。”交代完毕，二黑压低了手电筒轻轻的探身钻了进去。看到二黑进去了，三黑他们忙张开一个带圆框的大网，堵在洞口缝隙最大的地方。进到洞里，二黑松开捂住手电筒灯光的右手，灯光下，鸽子们正把头埋在翅膀里，卧在细软的白土中沉睡。强烈的灯光惊醒了熟睡的鸽子，它们开始骚动起来。二黑忙拿起褂子，朝挤在一起惊恐失措的鸽子扑了过去这一下就捂住了两只。一下子，洞内大乱，鸽子们咕咕叫着，扑棱着翅膀在洞里乱撞乱飞。顿时，洞内尘土飞扬，鸽子毛乱飞。鸽子的翅膀拍打在二黑脸上，二黑只感到火辣辣的刺痛，忙乱中，他已顾不上被捂在衣服里的鸽子。二黑用手挡住眼前乱飞的鸽子，奋力举起手电筒，并指向洞口的位置。看到亮光，鸽子们便争先恐后地挤飞过去。有的从洞口上方逃脱，有的则一头撞进早已设置在洞口的网里。刹那间，河谷大乱，栖息在河谷中的鸟雀们也争相飞逃，鸟儿们震翅惊飞时翅膀打的树叶噼啪作响，在羽翼铿锵铮鸣声中，河谷中像是有一股旋风急速掠过。二黑他们看到鸽子入了网，三个人便连爬带扑的收了网，捂在网上动也不敢动。三黑走出了洞口。二黑用手电筒照了照他，先是一愣，旋即“扑哧”笑了。二黑的样子，甚是狼狈，脸上、身上全是灰土，衣服上还沾着好几坨鸽子屎，活像个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儿一样。小虎和柱子看到二黑的模样，想笑却又不敢，于是把头转向了黑暗中，偷偷的笑了几下。二黑也顾不上这些，他舒了一口气，努力装作镇定地抬了抬手说：“我这里有两只在墙上撞死的鸽子，网里套了多少呢？”说罢，他把手电筒对准三黑跟前的网子。柱子打着手电筒，三黑提起网子大概数了一下，约有十来只。
“今晚上收获不少！”二黑高兴的说。小虎和柱子围着网子也兴奋不已。二黑看了看夜空的北斗星，对三黑和虎子柱子说：“已到后半夜了，咱赶紧回家吧！”说罢，三黑提了沉甸甸网，二黑照看着小虎和柱子，四个人兴高采烈的下了坡，朝家中走去。
虎子他们此行一共捉到了十八只鸽子，十五只活的，三只死的。由于天气较热，二黑回家之后怕死掉的鸽子变质，连夜将鸽子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然后生火、烧水，给锅里放了八角、桂皮、香叶、茴香、花椒、老姜、黄酒等佐料，等锅里的水大开、香料的香气四溢时，再放入鸽子肉。经过这一番折腾，时间已到了凌晨三点多，二黑一看，离天亮还早，便给锅灶底下添了一根粗壮的大槐木，让肉在锅里慢慢炖着，他伸了一个长长懒腰，这才放心的回屋睡觉去了。
夏天天亮的很早，可是周围依然沉浸在夜的残梦中。院子里弥散着炖肉的香气，惹得狗儿们狂吠不已。终于，三黑醒了，他推开门。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然后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香气终于飘进了三黑的鼻孔里，他一个机灵，忽然想起锅里炖着鸽子肉。三黑立刻收了懒散的神情，快步跑到厨房里。炉膛里柴火已燃尽，红红的炭火还微微闪着亮光。三黑揭开锅，蒸汽忽的腾起，接着香味扑面而来。三黑看了看锅里，只见汤色清亮、肉色鲜嫩，馋得他直咽口水。三黑正在怔怔的看着锅里里，忽然头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他吓得一哆嗦，只听见一个声音喝道：“干啥呢，想偷吃？”三黑转身一看，只见二黑面带愠色地站在自己身后。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嗫嚅道：“我没有偷吃，只是看看肉熟了没有！”“肯定熟了，还用你看？把你的驴脸洗净，再把火生着，溜几个馒头，早起的饭就是这了！”二黑舒缓了一下口气吩咐道。于是，三黑飞奔而去。
不用说，小虎和爷爷也吃到了香喷喷的鸽子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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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勃，中学历史教师，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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