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纪事60年 五十九、老师的来电令人心惊肉跳
五十九、老师的来电令人心惊肉跳
2004年8月27日 星期五 晴 气温25~30 °C
上午大约8:00，我正在西房的窗边阅读从街上买来的楚天都市报时，听见床边条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赶紧去接听。
我：喂，哪一位？
陌生的女声：你是郭杰的父亲吧？
我：是的，我是郭杰的父亲。您家是……
女声（即说）：郭杰的姐姐叫郭红吧？
我：是的，叫郭红。您家是哪一位？
女声：我是郭杰的老师，姓丁。
我（感到惊异）：丁老师，您好。请问，是郭杰有什么事吗？
丁：你们家里有人患过癫痫病吗？
我：没有，没有，我们整个家族都没有人患过癫痫病。
丁老师（迟疑了片刻）：是这样，郭杰生病了……
我（急切地）：是么病？严重吗？
丁：昨天晚上，抢救了一夜……
我（大惊）：啊？是么病？危险吗？
丁：医生说，是癫痫病，发病很厉害……
我（紧张地）：他清醒了吗？有没有好转呢？（我看到过癫痫病人的状况，发病时昏迷不醒，因而担心杰杰神志不清。）
丁：他的病情……很严重。（我发抖了）家长要尽量快点赶到学校来，有些事情需要家长作出决定之后才好办……
我（在颤抖，急切地）：郭杰，现在究竟怎么样啊……
丁老师未言语。听见她旁边有一位女性小声地说：“让我跟家长讲一下。”丁老师说：“让医生跟你讲一下。”我拿着话筒，依然在颤抖！
医生：我是医生。（我：您好。）是这样的，郭杰是癫痫大发作，经过检查，脑内有出血现象……
我：啊？我的天哪……
医生：我们现在怀疑是血管畸形，可能要做开颅手术……
我（几乎瘫软下去）：啊？我的天哪，这怎么办啊……
医生（紧接着）：家长要尽快地赶到医院来，只有家长签了字以后才能够做开颅手术，不然郭杰的生命就有危险。（说完，她关机了。） 我的天哪，怎么得了啊！血管畸形，要做开颅手术……想到可怕的后果，我瘫软在地上……
想到“要尽快地赶到医院”，我扶着条桌的边沿缓缓地站了起来，挂好了电话随即坐在板凳上，在心里说：要镇定，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会兰和红红，以免她们担心；再大的痛苦再大的苦难，由我来承担由我来应对。于是，我赶紧清理了需要带去的物品，清点了现金1536元。（6月27日找爱民借款1000元，准备为杰杰购买“好视力眼贴”；杰杰来电说暂时不买，因为这一段时间很忙，没有时间使用“眼贴”。）我走出西房，准备把话题向会兰和红红说得轻松一些，目的是为了稳定她们的情绪。会兰去街上卖菜没有回来，红红不在家里。我只好回到西房，在纸条上写下了几句话，穿上了衣鞋，提着一个布书包，准备出门。这时，电话铃响了，赶紧接听。
丁老师：家长要尽快赶到医院来……
我：我马上出门，坐客车到汉口火车站。
丁：我的手机……经常联系。（这里不便写出丁老师的手机号。）
我：谢谢您家。如果医生需要家长办什么事情，我托付您办理，完全可以的，不管有什么责任都由我承担，决不会把责任推给您。
丁：家长还是要尽快赶到医院来……
我：我马上坐客车去汉口火车站。
放下话筒后，听见大门口有了脚步声，我显得比较镇定地走出房门。 红红：是哪个来的电话啰？
我（尽量显得平静地）：是杰杰的老师。老师说杰杰昨天晚上生了病，住进了医院。我要去医院照顾杰杰，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我只能这样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够回来。
红红（疑惑地）：杰杰的病么样啰？
我（尽量显得镇定地）：据老师和医生说，杰杰的脑内有出血现象，现在已经止住了。老师和医生要求我尽快赶到医院，有些事情还需要家长作出决定之后才好办事。
红红：您家有没有钱啰？
我：有1500多。 （此前，她知道我准备为杰杰购买“好视力眼贴”而找爱民借款1000元。） 红红：如果钱不够呢?
我：路费没有问题。如果真正需要用钱，我晓得跟学校跟同学联系的，想必不会有多大问题。
红红：要不要我跟您家一起去啰？
我：你就不去了。要开学了，你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你跟妈妈说一下，就说杰杰是小病，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要过于担心。人生在世，免不了生病，治好了就没事了。我到医院去了之后，会经常打电话回来的，不要过于担心。另外，要照顾好妈妈，她是个老实人，不善言辞，你不要与她计较什么。
上午8;30左右，红红送我到公路上等车。在等候去汉的客车时，嘱咐她：杰杰生病住院的事，暂时不要外传，以免亲戚六眷担心。住在街市口岸，人多嘴杂，尽量不外传为好。我不在家里，妈妈肯定会担心杰杰的病情，你要多多安慰她。我会经常打电话回来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杰杰的病情。
乘坐客车到琴台，转车到汉口火车站。由于天气炎热，加之有晕车的毛病，头昏脑胀，心里作呕，浑身汗透了，还呕吐了一次。
在汉口火车站售票大厅，排队购票。在等候购票的时间里，有人问到我的情况，我只好简短作了介绍。有人建议坐飞机，说是这么大的事情不能马虎；我说钱不够用，也没有带身份证，再说医生和老师也没有叫我坐飞机赶去。也有人说，医生大多都是把病情说得严重一些，以此引起家长的高度重视。我不太赞同这种说法，只好保持沉默。
直达北京西站的硬卧车票272元，晚上9:00开车。火车提速以后，直达北京西站需要10个小时，估计明天上午10:00左右可以到达医院。尽管明知到达医院的时间太长了，却也是无可奈何。感到困了，在售票大厅门外东边的檐下找了一处空地，用随带的报纸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用布书包当枕头躺了下来。这里候车的人比较多，人声嘈杂，只能闭目休息。我的大脑没有停止运转，回想着丁老师和医生的话语：昨天抢救了一夜…… 怀疑是血管畸形，可能要做开颅手术……
我不敢往下想了，也无意躺在地上， 起身拿出随带的笔和本子简短、潦草地记录今天发生的事情。写着写着，突然想到应该把买了车票等情况告诉红红，随即到三米左右的电话亭去电红红。红红告诉我：“幺幺和大舅舅，马上要去汉口火车站。”心里责怪她不应该叫他们来，我说：“你怎么叫他们来呢？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么大的事情，您家又不说出实情，叫我一个人怎么办？丁老师连续来了几次电话，我担心杰杰……”我无语。也是啊，丁老师连续打电话到家里，红红也是担心着急啊！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突发事件，能不担心着急吗？ 听见红红在说：“您家不要走远了。您家在什么地方等他们呢？” “在汉口火车站售票大厅门口。 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杰杰的病一定会诊得好的。”付了话费之后，又回到休息的地方，继续简短、潦草地记录今天发生的一些情况。
【后来，我了解到有关情况。8月27日上午9:00左右我坐上了去汉的客车之后，丁老师连续打电话我们家里。红红去找了五州（我幺叔的大女婿，在永安堡集贸市场街口经营店铺），希望他去医院，五州说“没有时间”而推辞了。没有办法，红红又去了幺叔家里，失声痛哭，幺叔劝她：“莫哭，莫哭，再想办法。” 无奈之下，红红才打电话新庭和从军。毕竟是孩子们的大舅舅，从军同意去医院。会兰得知杰杰生病住进了医院之后，痛哭流涕。新庭不能到医院，因为要开学了，还要送郭琦去广州上大学。】
【自拍原件图片：我的手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