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之间无声的约定

夜空如洗
草木欣欣
五月

在很多年的假期里,我都选择避开人群,回到深山中。看草木欣欣,看河水清澈透明,看夜空如洗星辰万里。犹如不曾离开,一进家门,就顺手帮忙家务,仔细刷每一块碗,端着相机,和山中熟悉角落里的植物们说一声又见面了。

竹子你长高了,石榴你也繁茂许多,映山红漫山地朴素着璀璨着,和许多年许多年以前的春末夏初一样,你们安静又热闹。

山中的一切,都是故交,定时的故交。阳春里的紫云英,炎夏里的石榴花,金秋里的稻穗浪,深冬里的绿萼梅。我会和你们在固定的日候里相见,你们遵照自然的规律,准时出现在山中,宛如情人之间无声的约定。

我想我爱上的正是这样的冥冥快意,你不多言,我亦欣然。迎面遇上如期之山风,既坦荡又奢侈。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那份清新感,会在复刻童年游戏中得到升华,我们垒砌砖块,从老屋二楼的顶上偷掀了截儿瓦片,便把瓦片当锅,摘了院儿里的石楠做菜,升腾的火气,让我感觉原始非常,却十分满足。

还在县城念学之时,我们一家住在顶楼。一次登顶的时候,发现一只受伤坠亡的鸽子,羽毛还很新鲜,瞳仁却已经散了光。小时候也不会明白生命的来去匆匆,点了截蜡烛便在楼顶上悄悄烤起了这只陌路而亡的白鸽。让人兴奋地是烧烤的过程,我们瞒着父母悄然在楼顶上烤了一个礼拜吧,直到一个周末的上午,我终于在星星之火中嗅到了烤鸽肉的诱人香味,那一刻真是收获了成功之喜悦。/当然没有吃这鸽子,只是图了用火的快感。

即使从出生的一刻,便是拥有先进文明的我,还是对于茹毛饮血时期探索火种的原始感有着莫名的追逐。我们很快就把瓦片给烧裂了,母亲看到我们这般辛勤,倒是痛快地赏赐给我们一口旧锅,感慨,我们可以煮一锅热汤了。

我们需要猛烈的城市文明,但也无法拒绝田园风情。我在山中之时,思念城里的灯红酒绿;我在城中之时,思念山中的皎白月光。以至于我的理想开始剥落出一个雏形是想在城市近郊居住,拥有一个干净的院子,和漂亮的落地窗。出门能抚摸到森林溪水,开车半小时能抵达琉璃人间。

于是,老佛爷一家子上山了,她带着孩子去观察植物,去探索未知,去体会自然。我跟着拍了一路,看到孩子面对这一切时的懵懂,看到宇宙万物各自为王,生生不息。

时间让人睿智,也让人迷茫;草木让人无情,也让人憧憬;我站在自己画的一个圈里,既想不苟言笑,也渴望信手拈来。像植物一样,缠绕出一道数学公式,在生命里写下奇观,守住平平淡淡,也赢得称赞驻足。

山   林   知   叙

S H A N L I N Z H I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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