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平||《燃烧吧 浙东星火（四）》
作
者
孙和平
孙和平，字逸，1957年生。当过农民、医生、故事员、教师，主要作品有《燧之光一宁绍风土人物集》《燃烧吧 浙东星火》等。
燃烧吧 浙东星火（四）
（原创） 体裁｜剧本 作者|孙和平
星火 Yellow! - Our Memories Are...
（电视剧文学剧本）
燃烧吧 浙东星火（四）
文\孙和平
（根据刘亨云回忆录《浙东游击纵队》改编）
四 双枪赴会
1
姚北横河区匡堰乡游源村。“宗德四大”驻地。
小山岙坐落在群山的怀抱之中，四周的山坡上白云缭绕，毛竹成林，绿树堆翠，荫翳蔽日。
一大片合抱粗的大樟树的浓密树荫下，奔流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溪水在大大小小的石块间穿行着，跳跃着，溅起一朵朵白亮亮的水花。它们一路歌唱着，欢笑着，头也不回地奔向前方。潺潺的溪流声，与四周不时传来的飒飒林涛、啾啾鸟鸣、悠悠蝉噪以及各种小虫儿的轻吟低唱，合奏成美妙动听的天籁之音，润润的、柔柔的、幽幽的、悠悠的，还带点儿磁性，此起彼伏。
溪边瓦房中，蔡群帆、林有璋、夏治行等人围着一张旧桌子坐着。桌子上点着一支细细的蜡烛，蜡烛的火苗发出昏黄的光亮，轻轻地摇曳着，晃动着，闪闪闪烁地把几个人影映在黄泥土墙上。
林有璋：“'宗德公署’主任薛天白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让我们派人去上虞章家埠领受新的任务。”
蔡群帆：“我们在名义上是'宗德公署’的部队，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派人前去。这样尽管有被扣押的危险，但这有利于团结抗日的大局和扩大我军的影响。”
夏治行：“'皖南事变’后，国民党顽固派防共、反共甚于抗日，叶军长不是至今还被他们扣押着吗？这次去章家埠，被扣押的危险不但存在，而且还不小。所以，如果我们真的要派人前去，你们两位主要领导一个都不能去，就让我这个当指导员的去。”
林有璋：“那不行，在国民党那里，军事主官才是部队的领导。在他们眼里，你和蔡群帆同志都不是这支部队的领导，况且我在名义上还是国民政府的乡长，政治面貌没你们两个红。所以这次章家埠之行，只能由我去，我估计薛天白决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我扣押。”
夏治行：“你一定要去就多带些人。”
林有璋：“又不是去打仗，多带些人有什么用？就让胡金潭跟我去吧。”
蔡群帆：“你去了，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同志们等你平安归来。”
林有璋：“放心吧，依我看，薛天白不但不会扣押我，说不定还会给我加官进爵呢。”
蔡群帆：“胡金潭同志！”
肩背驳壳枪的胡金潭一步跨入门槛：“到！”
蔡群帆：“胡金潭同志，到了章家埠，你一步也不要离开林大队长，你要尽一切可能保护林大队长。”
胡金潭：“我就是拼了生命也不会让他们动林大队长一根汗毛！”
2
上虞章家埠。“宗德公署”礼堂，隆重而热烈的宴会正在举行。
薛部军官、社会名流、商会代表、太太小姐济济一堂。
林有璋坐在薛天白身旁，胡金潭肩背驳壳枪站在林有璋身后，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一盆盆热气腾腾的菜肴接二连三地端上。
碰杯、劝酒之声此起彼伏。
“六六顺”“全家福”“三星高照”“四季发财”“……”猜拳声闹闹嚷嚷。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薛部军官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林有璋面前，口齿不清地：“林……林有璋，本……本大队长多次听人说你们……四大队到'三北’后，不但游而不击，还……还尽扰民。你今天……堂而皇之地……坐在薛长官的身旁，你……不觉得脸红吗？”
林有璋淡然一笑：“请拿出你的证据！”
薛部军官：“什么证据？他……他妈的，老子手中的枪就……就是证据！老子一枪毙……了你……再给你找证据……”颤抖着手从腰中拔出手枪。
胡金潭猛地抽出驳壳枪指着薛部军官的额头：“小子，你敢动林大队长一根汗毛，我胡金潭立即打碎你的脑壳。”
薛天白猛地一拍桌子：“放肆，灌点儿黄汤就发酒疯，丢人现眼，退下！”
薛部军官摇晃着身子呆呆地看着薛天白。
薛天白：“卫兵，快，把这个酒疯子拉出去！”
两个卫兵上前架着薛部军官走出礼堂，薛部军官边走边嘟嘟嚷嚷：“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我……我还可以……喝……喝三大碗。还有人敢与我……比一比吗？有……有吗……”
薛天白：“下面请林有璋大队长给诸位介绍'宗德四大’敌后抗战的战绩，各位欢迎！”
礼堂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有璋：“薛长官如此抬爱，我林有璋实在有些受宠若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五支四大’6月16日渡海到三北，18日同'宗德三大’一起进行了相公殿战斗。一周后，我们又在相公殿伏击前来报复的小鬼子。三个多月来，我们还摸了五次鬼子的岗哨，击毙了五个鬼子哨兵。我们打的是游击战，规模很小，斩获不多，但我想，只要我们不断地主动出击，就可以积小胜为大胜，总有一天会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还有，我在这里明确告诉诸位，'五支四大’现在已经改编为'宗德四大’，全体官兵真诚希望在薛长官的领导下，与各部友军精诚合作，把日本鬼子赶出三北，赶出浙东，赶出中国去。”
薛部官兵窃窃私语，频频点头。
3
“宗德公署”指挥部。薛天白指挥、两位副指挥坐在沙发上与林有璋会谈。
薛天白把雪茄烟轻轻放在烟灰缸上，慢条斯理地：“林大队长，你从浦东带来了多少人马？”
林有璋：“一个营四个连，一共五百多人。”
“有这么多？花名册带来了吗？”
“没有，如果薛长官需要，属下马上可以送过来。”
“下次一定要带来。我向上级报告，发军饷要有名单。”
“属下一定照办。”
薛天白眨了眨小眼睛，压低声音：“你的部队中有没有一个叫蔡群帆的？他是从苏北过来的共产党。你回去后让他马上回苏北去。”
屋子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林有璋看了看薛天白和两位副指挥。画外音：“看来他们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如果我说我们的队伍中没有蔡群帆同志，只能使他们更加怀疑。”
林有璋斩钉截铁地：“我的部队里绝对没有共产党，这一点薛长官完全可以放心。我的这支部队是我在浦东当乡长时组建的，它的底细我了如指掌。您说的那个蔡群帆他根本不是从苏北来的，他是同日寇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上海爱国青年，原籍是浙江宁波的鄞县。而且他在我的部队中只是个军事教官，属下我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有关共产主义的话。”
薛天白摇摇头：“现在人家还不知道他是共产党，麻烦应该还不算太大。如果知道了，会给你和你的部队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你还是让他早点离开为好。”
“请薛长官放心，我林有璋可以拍胸脯保证，蔡教官他绝对不是共产党！”林有璋的态度非常坚决。
薛天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如此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还是劝你让他早点离开，绝对不要留，留着他会'赤化’了你的部队，对你和你的部队都非常不利。我对你的劝告是非常真诚的，希望你对这个问题有足够的重视。噢，不谈这个了，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一下，淞沪游击第五支队的支队长是不是叫连柏生？”
薛天白拿起斜放在烟缸上的雪茄烟慢悠悠地点上火抽了起来。
林有璋点了点头：“是。”
薛天白：“'宗德四大’在浙东敌后战绩很大，指挥部决定把'宗德四大’扩编为第三支队，坚持浙东抗战。五支队暂留浦东不动。这样的安排你觉得怎样？”
林有璋略一沉思。画外音：“这不但可以让我们的部队继续灰色隐蔽，还有利于团结薛部官兵共同抗日，一举两得，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有璋：“薛长官如此信任，我林有璋哪敢不从命？”
“咳咳……”薛天白干咳了几下，似乎有些为难，“你林有璋的名字在外界确实有点儿红，我向上级报批恐怕会有点儿麻烦。要不这样，我在上报时，把你林有璋的名字改为林达，你的意下如何？”
林有璋淡然一笑：“名字本来就是人的一个称谓，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我林有璋还是原来的林有璋，薛长官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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