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明:识时务者为俊杰
前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
赵玉明
读罢《琴魔》一文后,不禁为邹忌的才华和胆识叫好,亦为齐威王的睿智与大度拍案。
文章以一个奇特的“梦”开篇,拉开了齐威王懒政的序幕。好音乐又好美女的齐威王在梦中见到一位懂音乐的美女,大喜过望,装模作样背诵起《诗经》中的名句,欲和美女搭讪,却不想美女摇身一变成了“雌雄难辨”的妖怪!齐威王从噩梦中惊醒,不反思“音乐+美女=恶魔”的梦的启示(当然,梦中美女也可能是邹忌的化身,前来警戒齐宣王的),依旧我行我素,沉浸在音乐和美女的世界。歌舞升平的日子一过又是好几个月,国家大事都丢给大臣们处理。据说“朝堂上的杂草,长得比人都高,整个一动植物自然保护区了”!试想,一国之君如此误国,百姓肯定不答应。高手在民间。有识之士邹忌,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关键时刻,该出手时就出手!
“屌丝”邹忌,虽然身份低微,却不是徒有其表的不学无术之辈。他既有真才实学,又有鸿鹄之志;他不仅仪表堂堂,而且才华横溢,正可谓是美貌与学实共存、内涵与外延兼修的完美人才。而他最出类拔萃之处,在于善于审时度势和拥有一双识人慧眼。他事前做过充分调研,料定齐威王并非“扶不起的阿斗”,而是一支潜藏着巨大力量的“潜力股”,这才胸有成竹地走上了进谏之路。正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邹忌便是这样的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先打听到齐威王的爱好,然后经过深思熟虑、精心策划、有备而行。他以自己琴技过人为由,接近齐威王,从抚琴到讲解琴理,进而巧妙地从“谈爱好”过渡到“谈工作”,齐宣王竟完全为其个人魅力所折服,不知不觉就入了套。当然,这是一个美好的圈套。
邹忌说:“琴一头宽一头窄,象征尊卑有序;上圆下方,象征天地;琴有五弦,象征五行;大弦为君,小弦是臣;琴音因缓急而分清浊。浊音宽而不弛,象征为君之道,清音廉而不乱,象征为臣之道。君臣相得,政令和谐,此为治国之道……”中国人历来讲究天人合一,自然之道亦是治国之道。以琴理比喻治国之理,既恰如其分,又通俗易懂。邹忌正是看准了齐威王对琴乐的痴迷,“以毒攻毒”。这样剑走偏锋的险招,应用起来需要斗智斗勇,既要把握好火候,又要拿捏好分寸,否则,物极逼反,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好在,邹忌智勇双全,在与国君惊心动魄的心理战上大获全胜。
当然,齐威王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并非无能,而是还没开窍,需要一个贵人来开启他的心智。所以说,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满怀诚意的邹忌便是他命中注定的“贵人”。贵人现身,齐威王蛰伏在内心深处的大格局被开启,岂不顺势而为?于是一改夕日安于享乐的昏君形象,听取邹忌建议,从整顿吏治开始,重树自己勤政清明的君王形象,既守住了江山社稷,又造福于黎民百姓……
通读全文,笑李飞叨以史为据,又引经据典,以惯用的诙谐笔调将历史演绎得出彩而不出格,娓娓道来,令人耳目一新。文中对“仙女琴”“绕梁琴”的典故植入,举重若轻,与情节融合得恰到好处。“邹忌端坐案前,凝视着这架精美绝伦的古琴,却长吁短叹,迟迟不肯伸手去弹”的描述,与仙女拒绝为玉帝抚琴时的神态举止产生了“神同步”的效果,并由此引出邹忌对琴理的讲解,顺理成章过渡到讲授治国之道,可谓层层推进、水到渠成,足见作者的构思独具匠心。那句“她的琴是弹给世间百姓听的,不能只为玉帝一人演奏”饱含哲理。
而当年楚庄王因对“绕梁琴”着迷,不愿上朝,正与如今沉迷音乐而不理国事的齐威王如出一辙。好在,庄王身边有贤妻樊姬、忠臣伍举等,他善纳忠言而“一鸣惊人”,终成春秋一霸。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同样“少不更事”的齐威王,也因听取了贤妻虞姬(发明成语“瓜田李下”的那位)、贤臣邹忌的谏言而幡然悔悟,励志图强,名著史册。
思想是筋骨,语言是血肉。有筋骨有血肉,文章才会立体丰满,读来韵味无穷。《琴魔》不啻当属这样的好文章。该文的筋骨是君臣开明共同治国造福百姓的主旋律,血肉则是文中精美的语言。如“那琴声时而如鸣佩环,如珠落玉盘,如泉水叮咚般清脆悦耳;时而似缕缕青烟漂浮不定,不绝如缕。娴静时如绵绵细雨,沁人心扉;激壮时似有千军万马,磅礴大气……”这些描写琴音的文字,文采斐然,字字玑珠,读来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再说说主人公邹忌——屌丝一夜当大官,就因为长得帅?当然,答案是否定的。邹忌当上大官不仅是因为长得帅,更主要的是他的渊博学识和赤诚情怀打动了齐威王,才被封为相国。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贤明的君王遇到忠心的大臣,君臣同心,他们不仅相互成就了彼此的人生价值,也共同成就了国家的宏图伟业。美男子邹忌“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的励志故事,也使他秒杀从古至今的一众小鲜肉和流量小生,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刊发于2021.3.22《劳动时报》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