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记者白居易

Uni-Note Vol.177

白居易，字乐天，唐朝记者，诗歌体新闻领军人物，职业生涯始于唐元和元年（AD806），止于元和十年（AD815），代表作《长恨歌》《新乐府》。

乐天同志在长安担任大唐公务员期间，充分利用信息渠道优势，撰写大量独家报道和评论，透露朝廷秘闻，揭示民间疾苦。

《秦中吟·轻肥》写长安高官不严格落实八项龟定，出门轻车肥马，餐餐山珍海味，与此同时，“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卖炭翁》这篇人物特稿，写一位卖炭的老者，踏着一尺深的大雪，衣衫单薄地推着一车炭来长安卖钱，却遭遇两名公务员自称是“宫内采买”，强行用半匹红纱和一丈绫，换取了卖炭翁的千余斤木炭。

《宿紫阁山北村》，一位村民在家中吃饭时，几名紫衣刀斧手破门而入擅闯民宅，抢走一桌的酒菜，砍走了庭中三十年树龄的奇树，末了亮出身份，自称隶属于神策军，是皇家建筑承造商……

《杜陵叟》写长安郊区杜陵的一名农夫，某年春秋两季自然灾害，庄稼绝收，但税务部门仍然强令其交税。有人向皇上反映情况，认为京畿地区年成不佳应予免税，皇上颁下免税诏书。然而此时官府已经收完90%农户的税，不予退还。对这些农民来说，圣上的体恤是口惠而实不至（“十家租税九家毕，虚受吾君蠲免恩。”）

白老师写好初稿，常念给路人老奶奶听。老奶奶听不懂的地方，他当场修改。因此其作品通俗优美，每逢发表，便迅速被长安茶楼酒肆的说书人演绎、歌姬谱曲传唱。好基友元稹为白老师作品集写序言时，曾描述过白老师（和他）那气人的人气：

二十年间，禁省、观寺、邮堠、墙壁之上无不书，王公、妾妇、牛童、马走之口无不道，至于缮写模勒，炫卖于市井，或持之以交酒茗者，处处皆是。……予尝于平水市中，见村校诸童，竞习歌咏，召而问之，皆对曰：“先生教我乐天、微之诗。”……自篇章已来，未有如是流传之广者。

白老师坚守新闻人的节操，为保持独立性，曾拒绝魏博节度使田布送上的数千匹绢布。

元和十年，宰相武元衡遭刺，白老师因此事言语冲撞了另两位宰相，遭到贬谪，也从此放弃了他心爱的批评监督报道工作。白老师后继无人，长安新闻业痛失巨子，重归信息不对称的漫漫长夜。

白老师留下了172首讽喻诗，他的新闻宗旨穿越千年，至今照在中国的大地上：

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

本文的史实，整理自历史学者卢建荣的著作《白居易、欧阳修与王安石的未竟事业——唐宋新闻传播史（780-1089）》。今天的封面和配图，来自电影《妖猫传》（2017）剧照。

獭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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