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亚琴:廿之约
路上,我在走着。无甚心事,脚步也不太匆匆。有微风而来,轻轻地,像什么人在温柔的拂,头发飘起来,不太凌乱,他喜欢。就像此刻这样微微一笑,他也喜欢,啊哈,头发做了颜色,也许他不喜欢,或者背地里还嘀咕一句:我们家二姑娘就不这样。
昨天之前我还无暇多想这些,平日里总爱叨叨“受点小磨难是好事”,真生病时却难有“没事生病玩”的洒脱。一直以来,我很自信自己身体好,感冒嘛,无非就是多喝几口水的事儿。这次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年初七的时候我想:初十肯定好,到时候孩子也开学了,一切回归平常。想到这儿的时候,似乎很欣慰,很超然,甚至笃定。开学了,白天明显比年前长了好多,气温也高了。小心翼翼的捂着大棉袄,心想:元宵节肯定就好了,我还惦记着去金鸡湖看花灯呢。这样想的时候,我掂起水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是呢,这几日我一直变着法儿的喝水,红茶,普洱,玫瑰花变着花样喝,不为其他只为多喝点水。事实令我有些失望,于是心里淡淡的说:不怕不怕,二十指定就好了。二十,廿,父亲的忌日,以至于我的年和别人有小小的不一样,我是要在这一天回乡下给父亲烧掉那个全然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袋子”过后,才觉得年过完了,又长了一岁,尘世的年那么热闹,我怎么忍心父亲太孤单。我虽然极力的给自己鼓劲儿,但那一丝丝的不安,还是爬上了心头,从未有过的,感冒君这次认真顽强的对我不离不弃,各种症状轮番上阵。
有点按捺不住的找了中医世家刘锦阿姨,请教:持续感冒中,有点摁了葫芦起了瓢的意思,一个症状消失,另一个症状出现,继低烧流鼻涕后,开始喉咙疼,嘴唇已经脱了层皮了,从来没这么难受过。春节期间好好的,上班就感冒了,十几天了,不见好,有点受不了,扛不住了。低烧多少度?清涕么?渴不渴?咳痰不?是否怕冷?招招中,句句戳心。“问诊”过后,刘锦阿姨确诊:受凉了,时间长了,清热解毒,服名带“双黄连”的药,同时买点玄参、麦冬冲水喝,滋阴解决喉咙痛。恰逢周末,果断去药店,果断吃药,吃完喝水,喝完睡觉,我要快点好起来,因为心底还有个“廿之约”,世上的年那么热闹,我怎么忍心父亲太孤独。晚上刘锦阿姨“回访”,问吃药后感觉如何。这时候我已经是一觉醒来了,我有点沮丧,喉咙痛,吞咽痛,咳嗽阵阵,甚至有点喘。“上呼吸道炎症成主要症状了,消炎”,刘锦阿姨很快确诊,顾不得是午夜,想起节前包里备着头孢,像是跟谁赌气似的立马吃了两粒。那一夜竟然醒了四次,廿近了,可感冒还没有要好的意思,我有些慌了,不行,得去医院。去医院之前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朋友:我觉得我后天回不来了,感冒不见好,不敢折腾。朋友对着电话对我一阵安慰:无妨无妨,我替你烧,不要来回跑,费钱费力不符合科学发展观,还有其它事情要张罗。
医院不是好地方,但绝对是不缺人的地方,简单的跟医生说了症状,医生建议“拿点药”,我介意着是不是病毒性感冒会不会传染,毕竟家有国宝级百天倒计时的中考生,由不得我不殚精竭虑,主动要求验血。结果令我欣慰,不是病毒是炎症,当即向来消息关心“今晨如何”的刘锦阿姨汇报,中医世家也说病毒感染不能是这样“步步深入”,炎症是慢慢发展的。得了,消炎吧,从医院带回来的除了安心还有一堆药,几乎拿到药的同时我就断定自己吃不完那些药,那些药足足有半个月的量。心情好也就不去想那些了,回到家立刻有了精神,不管是不是病毒吧,弄点白醋消消毒,地也该拖了,这些天一直懒着,直至晚间把家里的锅碗瓢盆汤勺锅铲全部高温消毒一遍,女儿的评价很到位:你今天就是精神好了。睡觉前才想起吃药,同时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我们的总结:前面白扛了,后面白买了。之前觉得自己不吃药能捱过去是我错了,早吃药何苦遭这些罪,眼前这堆药我始终也不能相信自己能遵医嘱——把药吃完。
直至此刻,精神和前天大相径庭,因着阳光明媚比昨天似乎也好了很多。桌上的工作计划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忙乱不堪:3月8日会议报到,3月9日研究所参观,3月10日座谈,3月11日会议结束,用车用餐会议室都已安排妥当。明日,偏偏是明日空出一天,廿之约,结果大概可能是两个,一是我懒着终究没回,不无心安的想:人是我托的,锡箔纸锞是我备下的,“袋子”谁烧不一样。二是可能某一个闲暇,我还是不惜百里之遥,一丝不苟的给父亲送上那个“袋子”,在杯里斟满酒,让思念拂过灵魂的瞬间……只为这一年一度我心底的约定。
世间的儿女们,趁着还有家可回,有人盼你归,有人张罗一桌好饭,有唠叨等着你,常回家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