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不一样的年味一样的情【征文】
不一样的年味一样的情
程建华||安徽
年前,一老同学在微信朋友圈跟帖言:在农村,如我们这般大的人现在都该裹着个老棉袄蹲在墙角晒太阳了。画面感很强,不由得把我的记忆拉到了年少时在农村的那段岁月:腊月里,农闲时,一群老人蹲坐在墙角向阳处,端着大号茶缸,暖阳下聊着天,背后的土墙上挂着几只腌好晾晒的鸡鸭鱼肉……
我们这一代人,都已年过半百,人生阅历算是比较丰富的,从吃不饱穿不暖到小康社会,从贫穷落后到富强文明,见证了人民公社的战天斗地,也见证了改革开放的波澜壮阔,而这些日新月异的变化在过年的氛围中最能体现。
大人盼做田,小孩望过年
小时候,一到腊月,农村里过年的气氛便一日浓似一日,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宰杀自家养的鸡鸭鹅,村里的鱼塘也开始抽水捉鱼;天气晴好时,收割后的农田里,一个又一个大畚箕盛晒着煮熟的糯米饭,鳞层栉比;一排排木架上挂着一串串手工制作的挂面,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闪烁着晃眼的银光。
而此时的我们,身在曹营心在汉,人在课堂上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去揾糖果的地方蹭点糖稀尝尝,去做新衣服的人家看裁缝匠随心所欲般挥舞着剪刀潇洒的样子,抑或去谁家的门前寻几只试炮竹时未燃放的小炮竹,借着别人的烟火提前过过炮竹瘾……每天都在打听着何时考试,何时放假,那种对过年的向往,现在的孩子是难以体会到的。
在物质相对不丰裕的年代,过年对孩子们来说,自然是最开心的事:穿上一年里仅有一次的新衣新鞋,吃上难得的鸡鸭鱼肉;可以不读书写字,可以不放牛放鹅;父母不再是那么严厉,大人们永远是笑容满面,到了谁家都会塞上一把好吃的,天天都可以疯吃疯玩。那时候的我,过年时最开心的却另有他因,不管是串门,还是拜年,到人家里最喜欢的就是去看刚贴上墙的年画,那一幅幅讲述着古典演义、神话传说的年画,给缺少精神食粮的我带来了难以言及的快乐。
春节在孩子们口中叫过年,但在大人们眼里那是年关。那时的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年关到了”,但只要是“关”就得跨过去!我们的父辈们生来就有这么一份乐观。一年来的辛劳,一年里的节衣缩食,在那几天里仿佛都不存在了,大家都在尽情品尝着劳动成果,享受着难得闲暇和欢聚。
大人盼做田是何种心情?是不是和我们望过年是一样的,我们无法知晓。曾问过外婆,外婆说不种田就没有收成,没有收成就要饿肚子。其实,那个年代里人们即便是辛辛苦苦一年,也难保不挨饿。
春节过后不久,农村人眼里的青黄不接的季节便如约而至,粮食便开始告急。大人小孩只能从刚刚泛青的山林河畔处搜寻野菜来填补粮食的不足,家庭主妇们更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去延缓米缸日渐萎缩的速度,那种寻米下锅的感觉岂是一个“愁”字了得。记忆中,一日三餐能吃上米饭那是奢望,南瓜红薯、萝卜土豆,甚至野菜树叶,都能成为家中不可或缺的“主食”。
几度新春不在家,一身戎装伴芳华
90年春节刚过不久,我便在乡亲们的锣鼓声中离开了家乡,远赴千里来到东海之滨,成为一名海防戍边人。
在部队里过第一个春节,是下连队半年之后。临近春节,大部分老兵们都休假回家过年去了,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只能默默的顶替着老兵留下的工作岗位,但同时也有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感觉。
部队里的规矩,逢年过节就得战备执勤。老百姓可以轻松过年过节、享受天伦,军人不行,不但日常勤务要继续,还要组织战备拉练,成立应急分队以应付突发事件,所以逢年过节比平时更忙,气氛更紧张。因此,年夜饭就放在了除夕前几日进行。
年夜饭在部队里叫春节会餐,几天前伙房便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连队养的猪可以杀了,所需食材上士(给养员)可以分批采购了。会餐当天,除去值班值勤人员一律都到伙房帮厨,洗菜择菜的,清洗碗碟的,冲洗地面的……在司务长的指挥下大家干得热火朝天。下午,每个班便开始组织包饺子,用啤酒瓶擀面,用茶缸盖扣饺子皮,工具不够大家各显神通;包饺子时,五湖四海的战友包出的饺子可谓是五花八门、形态各异:北方的粗旷豪爽、南方的细腻纤巧的风格,尽显无疑。
正式会餐时,每个班一桌,十几个菜摆的满满当当的,会喝不会喝的碗里都倒上点酒,把酒言欢,其乐融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领导照例会来敬酒,这时,显示一个班是否团结、是否有战斗力的时候便来到,在班长的指挥下,“一二,喝”,大家借着酒劲,扯着嗓子,地动山摇,声震天宇。会餐结束后,也是大家最想家的时候,那时不像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只能各自趴在自己的床铺上,或翻看以前的家书,在过往中寻觅心灵的慰藉;或给家中亲友写信,将满腹的思念化作涓涓细语托鸿雁捎向家乡。
军旅生涯的二十多年中,除了军校三年可以毫无牵挂的在家过春节外,几乎都是部队里与战友们一起渡过这个中国人合家团聚的日子,“一家不圆万家圆”,就是军人奉献精神的最真实写照。
心安处即为家,情聚时便为年
2020年的春节前夕,我们一家提前返回故乡。在返乡的路上,因车被追尾在湖州处理事故时得知浙江省在全国第一个启动了重大公共突发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才略微感觉到新冠疫情的严重性。
回到安徽,感觉疫情似乎并没有想像的那么严重,城市里依然人来人往,商场依旧繁忙热闹,大家都在忙着采办年货,准备过年,于是乎,我们也忘了疫情一事。大年三十中午,和兄弟姐妹四家一起聚聚,叙叙分别一年来的家长里短;晚上又陪岳父岳母吃了年夜饭,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正是除夕那天,安徽也启动了重大公共突发卫生事件一级响应,晚上电视里轮番播出各地新冠疫情情况,才真正感觉到疫情的严重性,于是急忙和亲戚联系取消原定的拜年计划,和战友同学电话协商聚会取消事宜,好在大家都能理解,因此鼠年春节反而成了和家人在一起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节日。
牛年春节到来前夕,全国各地都号召大家原地过年,为了响应政府号召,我和妻子便早早商议将岳父岳母接来宁波过年,一是岳父近来感觉身体不适,我们打算在宁波给他做一次彻底检查,二是让从没有在异地过年的两老人感受一下异地春节的氛围。
两老人同意后,我们叮嘱老人在老家做好核酸检测,来宁波后按照社区要求做好居家隔离,春节前我们联系好医院给两位老人做了全身检查,一切无碍后,我们便开启异地过年的节奏。
妻的单位整个二月都放假,自然年货的采办、家中卫生的清扫就有劳她了;儿子大学刚毕业还没参加工作,陪外公外婆解闷、锻炼身体的职责自是由他担当;我嘛,白天要上班,只能晚上下班时陪老人喝两杯小酒、吃个晚餐、聊个家常。
七天的小长假,我们活动满满。岳母信佛,我们便按照宁波的习俗大年初一去天童寺,在青山绿水间聆听佛音袅袅、静谧悠远;舟山拜年,去落成不久的观音法界感受圣坛的宏伟华丽、庄严肃穆;岳父说没见过真的狮子大象,那就去宁波动物园走走,在与猛兽“零距离”接触的同时欣赏欣赏红梅的娇艳、玉兰的纯洁;梁祝公园踏青,让老人在爱情圣地里重温昔日的幸福甜蜜;家中“争上游”、练易筋精,在健脑健身的同时享受三代共处的天伦。
都说春节是中国人骨子里的情节,是“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的召唤,是故乡父母们温馨的企盼,但非常时期当有非常措施,新冠来了,我们就得学会改变,一场疫情往往会将流传千年、约定俗成的习俗、习惯改变,就像我们从不习惯戴口罩到不习惯不戴口罩一样,过年,同样也可以在异乡过出温馨、过出精彩。
五十多年的人生,从农村到城市,从地方到军营,从故乡到异乡,不管身在何地,身居何位,总觉得有亲情的地方就是家,能团聚的时候就是年。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程建华,生于1970年,曾在边防海岛服役二十余载的军转,平时喜欢有感而发,喜欢提笔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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