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自由职业者是怎样一番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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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自由职业者就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自己兴趣的事情。随时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创造出自己的生活方式来。或许有时候在别人眼里就是同时打着几份零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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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一周约了一个有一两年没有见面的朋友小智出来吃日料聊天，见面第一时间聊起的话题自然是各自最近更新的状况，小智研究生毕业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日语专业，进入了一家日语的律师事务所，工作就是沟通和翻译一些文件。最近为了更深入地开展自己的工作，利用业余的时间备战法考，预计好几年时间。然后他们部门专利的案子是化学方向，之后就是再学学化学。

更新完了自己的状况之后，小智就问：「你呢？还是之前的状态吗？」

「我之前什么状态？」我好奇这么久没见，她所知道我上次的状态是什么。

「就是自由职业的状态，同时在做着几份零工。」

「哦，自由职业，同时打着几份零工。」我惊愕地想着，原来我自认为觉得还算酷的自由职业在她的眼里原来只不过是同时打着几份零工，这时候脑里想象出一幅早上送报纸中午到餐厅打工晚上送外卖的影像，好像挺凄凉的。

第一反应就是想急着解释，不过又很快被自己打断了这个想法，理论上某些性质也可以这样说得通，就笑着顺着她说：「呵！额…你也可以这样认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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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职业者究竟代表的是什么？

维基百科的解释是这样：

自由职业是指自由作家、自由记者等，没有隶属于任何公司或和特定公司签订专属契约的职业型态。派遣职员因为和派遣公司签订契约，所以和自由职业有别。

不过好像又是强差人意。在网络上去搜索「自由职业」看到不少平台，这些平台基本就是一个兼职发布与领取的平台，怪不得有人直接把自由职业和同时打几份兼职这样关联起来。

在了解自由职业者这个定义的时候发现一般英文有两个词都可以这样代表，分别是 Freelancer 和 Self-employed，究竟哪一个单词更准确地描述呢？进一步发现：

Freelancer 里的 lancer 是枪骑兵的意思，Freelancer 的词源来自欧洲的雇佣兵，lancer （枪骑兵）当时是欧洲最强大的战争单位，是雇佣兵的主要兵种，所谓后来 Freelancer 就代表了雇佣兵的意思。所以 Freelancer 代表的是一种类似自由雇佣兵的意思，可以跟其他人或者公司自由建立雇佣关系。

Self-employed 可以直接分成 Self 和 employed，前者是自己的意思，后者是雇佣的意思，直接翻译就是自己雇佣自己的意思。既然这样就意味着没有固定薪水（只有收入）、没有固定工作时间，如果有损失就需要自己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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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村元气曾参访日本著名作家泽木耕太郎，泽木每天的生活方式就是：走四十分钟去工作室，在路上把重要的事都思考完毕，一旦坐在书桌前，就完全投入工匠的体力工作。他的工作室没有其他人，在工作上也完全不使用助理，或是和他人合作，采访也都是单枪匹马。总之，他想来都是自由自在地活动，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这自由也需要付出代价，泽木强调：第一，他在三十五岁之前建立了能够像这样为所欲为的基础；第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在金钱方面是有所忍耐，所以在三十五岁之前也忍受了稍微不自由的生活。

对于工作并不是来者不拒，原则上几乎都是拒之门外，尽可能不接工作，借此保持自我，决定自己的方向。

川村：如今，自由地按照自己方式工作的「自由工作者」很常见，但您在很早期的时代，就已经是自由工作者了。

泽木：我从来没有机会在主流媒体工作的经验，经常有比我年长的人说「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在报社或是出版社工作的经验，也可以成为自由工作者。」对我来说，知识自然而言地变成目前这种工作方式，所以根本找不到任何榜样或是心目中的理想人物，随时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创造出自己的生活方式。

川村：当您三十五岁时，是否能够想象自己目前的状况？

泽木：当时的我完全无法想象，而且我也从来不想像这种事，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有怎样怎样的生活方式，只是好像向自己为数不多的读者约定，对自己从事的工作绝不马虎。无论做翻译，或是为别人的作品做编辑工作，或是写一些篇幅不长的散文、随笔，有时候写长篇，或是帮忙好朋友的案子……这些事对我来说都很重要，于是，有时候一项工作要做一年，结束之后就觉得「啊，太开心了」，然后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就是用这种方式不断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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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跟妹妹在电话里的沟通，她说到最近加班挺多，前天还加班到晚上的十点半才下班，没有什么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其实当我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心里是开心的，不要以为这是幸灾乐祸的心理。

就我所知她之前从未真正经历过这样的日子，我欣喜的地方在于她进入了一个人生新阶段，体验到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所以在这里的重点并非加班与不加班，而是一种人生新体验，这种体验有可能苦逼地让她学习成长积累工作经验，在未来可能成为一个跃迁的台阶；也有可能破坏她之前的工作与生活的平衡，甚至挑战到她的感情与健康底线，生活崩溃，让人在未来某一个时刻陷入一个人生低谷。这个体验会增加她原有生活方式的压力，偏离之前的轨迹，无论是这条轨迹在人生是上升还是下沉，我相信偏离幅度越多反而越能增加那些叫做人生经验或者人生精彩度的东西。

如果用理科生思维来说，那就是一个压力测试（Stress Testing）。

传统上所谓压力测试（stress testing）是指将整个金融机构或资产组合置于某一特定的（主观想象的）极端市场情况下，如假设利率骤升100个基本点，某一货币突然贬值30%，股价暴跌20%等异常的市场变化，然后测试该金融机构或资产组合在这些关键市场变量突变的压力下的表现状况，看是否能经受得起这种市场的突变。

用这种方式去测试，未来才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方式。

对于人生而言，只要能保持在合适的压力范围内，最终也能训练到自己的「韧性」，用现在流行一点的词语来说就是反脆弱。

换一个角度来说，自由职业者本身也是一种压力测试，有很多人都向往自由，但是当给予一种你可以完全做任何事情和不做任何事情的自由之后，你会如何度过你的每一天？过低的压力和过高的压力都无法持续太久，你要让自己持续以这种状态或者未来更好的状态你就必须自己给自己施加合适的压力，持续以自由方式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

试过有一段时间完全没有赚钱的动力，给自己的压力太少，工作没有动力，当我发现之后吓得我赶紧乱花钱，请朋友吃饭，把钱花出去之后发现整个人的动力又增强不少。大白话就是有干劲！

也有朋友从报社离职之后做自己的自媒体，一个二十七八女生没有了工作的束缚之后，每天睡到早上十点左右自然醒，洗漱后想着中午吃什么，午餐之后又发困，午觉到三四点，接着看看书准备一下工作还没有进入状态又到晚餐的时间。吃完晚餐之后已经是七八点，放松休息一下，到了晚上差不多十点左右又开始工作，在十二点和一点左右开始进入状态，最后直到三四点才睡觉。最有压力就是被催稿的时候，直接就要通宵达旦了。

自由的生活方式就如架着帆船到大海航行，看似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自由自在，事实上非常挑战船长的驾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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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同时在做不同类型工作时候，大家都说斜杠青年（Slash），对此褒贬不一。有些人羡慕的是可以活出别人好几个人生，可以同时体验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依靠不同的技能为自己谋生；有些人认为与其什么都懂一点不如专精一项，什么都懂一点这样的心态可能导致自己三分钟热度，做什么事情都是处于浅层。

恰好我的状态就是既自由又斜杠，记得一位日本著名的作词家秋元康曾说，

我在学生时代，就成为广播节目的企划，虽然是节目企划，却又是作词家；明明是作词家，又跑去拍电影；拍了电影还不够，有去拍广告……我之所以同时忙这么多事，是希望为自己多开几道门，不愿意失去自己能够不厌其烦做的事。如果你想要进一步磨练自己的才华，也必须可以为自己创造不同的环境。

斜杠并不是目的，我只不过去想自己去完成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顺带体验到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磨练到自己，这何乐而不为。

最近领英中国采访雨果奖得主郝景芳，主持人就问：

我们可以看到郝景芳的简历特别有意思。清华学天体物理的后来该上博士的时候学的是经济管理，结果又一直在做文学创作，又在做经济研究类的工作，同时又是内容的创业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让一般人看起来感觉反差比较大的标签呢

郝景芳回复：

我觉得一般人的印象要修正，这些事情我不觉得反差很大，学物理和学经济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学经济和写小说也没有那么大差别，我觉得有的时候学校学科分割大家造成的刻板印象。 但你如果抛去这些刻板印象，真正进入学科本身的话，会发现学科本身的思路、假设、模型、方法都很像。前几天我在美国还和一个母亲去聊，我们从小到大有一个印象，一个人一方面好了，另一方面就不会好。到美国才发现怎么一个孩子什么都好，放了学以后又是运动员，平时又练琴，在班里的学习成绩也特别好，这个那个的，好像他们跟我们不是一种人似的。其实我们从小过于隔离了。没让孩子试过。但很多人其实都能做很多不同的事情，很多人白天上班是咨询师，课余是瑜伽教练，周末的时候没准还是一个美食的大厨名博客，你说这几个领域相关吗？不相关啊！

或许领域分割只不过是大家平时的一个刻板印象，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始终在围绕着某一个核心在工作，或是始终在做同一件事情。

就如李欣频，她的核心能力是文字，大学进入了历史系，跟文字有关，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文字加上广告，就是诚品的文案。文字加上心灵变成很多心灵的励志书。她又特别喜欢看电影，文字加电影，她写过剧本也写影评。文字加上爱情是什么？关于爱情励志的书。这里文字加上创意加上教育等于老师，她之前是北大创意学的老师。文字加上美食变成专栏的美食作家，文字加旅游等于旅游书。如果你不知道她的核心，你会认为她做一些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本质其实她都在这样一件事情——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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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我觉得我现有的状态更像是「一人公司」，好听点就是「一个人就像一个团队一样」，我是这家公司的 CEO，同时是这家公司的清洁工、财务、法律顾问、文案编辑、设计师。

就如在 2016 年一部美国悬疑电影《分裂》（Split）那样，男主角叫做凯文，是一个多重人格患者，支配着他的身体的人格，有 23 种之多。每一个人格可能有时候又会产生分歧，同时新的人格又在体内慢慢形成，他们都在努力地争取这副身体的主导权。

一般每周周日上午董事长人格会出现指点江山，检视过去一周各项目进度推进得怎么样，根据最新状况和目标制定最新的一周计划，通常他就是每次出来开会讨论，一次平均三四小时左右。

然后这个盘子被经理人人格接住，几乎在每天上午都会出现给你开一个晨会，把计划写在笔记本上去让其他各种人格轮流执行，偶尔还会在间隙出现一下，究竟你们如何干活他不太管，只管计划和进度。说白了，就是一个项目经理。

其他的时间就是作者管写作、教练管跑步、学生管看书学习、运营管策划、产品经理管做产品、老师管研发、行家管时间管理，最近小说家人格慢慢形成，总爱看电影然后用纸笔把情节梳理一遍和反复在推敲设计故事情节。

根据《韦氏大词典》，自由职业者是脑力劳动者（作家、编辑、会计等）或服务提供者，不隶属于任何组织的人，不向任何雇主作长期承诺而从事某种职业的人，他们在自己的指导下自己找工作做，经常但不是一律在家里工作。

他们在自己的指导下自己找工作做，这个工作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与他人一起合作的项目，另一部分则是自己想做的项目，这个部分又分为需要找他人合作一起来做和独自去做的项目。前者可能占 30% 左右，后者则是各种天马行空，可能突然热情来了想做就想办法去做，即使没有半毛钱，譬如自己的《100个基本》小书和猎味行动（寻找和体验美食并写出来）；有些可能初心不过解决一个问题，恰意外带来收入或者合作机会，譬如做一场知乎 LIVE 之后会被人邀请做系列课或者写书。当然也有的是从热情兴起到艰苦前行，途中偶尔忘记的项目，整整拖了接近两年的项目，就如昨天才签好合同的手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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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工作者并非目的，关键的是你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做自己兴趣的事情，创造出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来。

最后用特别喜欢的一个比较神话学学家坎贝尔所说的话作为结尾：

我有个迷信，因为看不见的手一直帮助我，所以我相信，如果你循着内心知觉的喜悦而行，你就走上了一条早已等待你的轨道，你应该过的生活，就是你正在过的生活。当你可以看到这一层时，你便开始遇到你想要遇见的人，而且他们会为你开启心门。遵循你内心直觉的喜悦，不要恐惧，那么这扇门就会为你而开，而你无法预期它会把你带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