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郝菊先作品

父亲生病的那些日子

郝菊先（山西）

父亲挪着小步从车上下来，一只眼圈发着黑，整个面容黯然无光，并且因痛苦而扭曲着五官。我的心瞬间收紧了，顾不得情绪蔓延，急忙把他带到医院。

在医院里，他一会儿就要上一次卫生间，却三滴两滴无法排泄，上一回卫生间，痛苦一回，他说尿完之后刺痛。其实，以前他就有前列腺炎，但硬是不说，自己买点药吃着。每次让他看医生，他都说好多了，没事。到底有没有事，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怪我们这些做儿女的粗心大意，只顾忙着自己的事，关于父亲的前列腺炎，说完就过去了，没人记着。直到这次，他自己独自在家憋了三四天都尿不出来，也没有告诉我们，直到我打电话回家，才从母亲口里得知此事。我不断催着他来看病，他还是说再等等，也许会好。我又急又气，急忙打电话给妹妹，在几个人的劝说下，父亲才同意来医院看病。经过医生的再次确诊，父亲是前列腺增生并钙化，压迫了尿道，所以无法排尿，又因憋尿太久，膀胱也失去了收缩的功能。医生说需要做手术，从肚子上插一根管子到膀胱里解决排尿问题，或者做大手术，割掉前列腺增生。医生认为父亲年龄大了受不了大手术，最好用前一种方案，如果体质好，恢复排尿功能，就可以取掉管子。我一下傻了眼，慌了神。我以为吃点消炎药或者输几天液体就会好；我还想着买好药，下午就和父亲一起回家。我顾不得着急和心中隐隐的痛，急忙给哥打电话，他来了，决定做手术。可是我怎么也接受不了，前几天他还给我送来一袋白面；虽然我并不缺一袋白面，更不需要他大老远的从村里送一袋白面到县城。如今他却马上就要手术了，我多次暗示哥再找个医生看看，或许可以不用手术，可他说目前的医生是县城最好的泌尿科医生，这种病见多了，就目前父亲的年龄看，只能听医生的。父亲要进手术室了，我还是不让进，我跟哥说也许还有其他办法。我问医生能不能看看情况再做手术，医生瞪了我一眼说，人都快憋坏了，你还等吗？父亲还是接受手术了，我站在手术室外，脑袋一片空白，被巨大的无奈和无力侵袭着.........

自从父亲做了手术，我几乎每天给母亲打一次电话，前段时间是向母亲汇报父亲的病情，尽量避重就轻，甚至编一套宽慰人的话。母亲有时不信，我就和父亲合着伙编台词，让父亲和母亲通话。父亲出院了，坚持要回村里去，他说：“我现在好了，能回去了，这地方天天闷在房子里，有啥意思，留下你妈一个人哪能行。”我和妹妹强留了几天，他还是要回去，常常念叨着：“留下你妈一个人.....”当时我默默无言，其实是在强忍着泪水。父亲以为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从小没得过什么病，感冒了也不用吃药，能顶天立地，大呼小叫，肩膀一扛，把别人挤在后面，自己一马当先，殊不知他如今自己都得人照顾，还惦念着留下母亲一个人，不知此次回去还得母亲照顾他。父亲说走，那是一定要走的，再不让走，我和妹妹时时要被他凶的；再说，他心神不宁，坐卧难安，皱着眉头，望着外面，一副凶巴巴的神情。父亲从小就是坏脾气，大嗓门，他不管你初衷是好是坏，只要不顺着他，他就跟你眼疾，到80岁高龄，依旧如此。

那天，送父亲回去后，母亲才知道父亲做了手术。我们姐妹几个一同出现，母亲见了当然高兴，也冲淡了病魔带来的暗淡心情。父亲精神也很好。我们几个算好时间，约定相续返回各自的家，因为一同消失，怕年迈的父母伤感，但令我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姐姐先走，临行前一天晚上，母亲就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眼睛就略微带肿。姐姐走时，母亲拿出前天做的莜面角角（莜面做皮，里面包着土豆丝馅做成的饺子）让带着回去吃，姐姐不拿，母亲就生气了，父亲也敞开大嗓门叫喊。我劝姐姐拿着，我和妹妹在，我们还可以做着吃。为了却父母一番心意，姐姐就带着了。我和妹妹去送姐姐，父亲也要像往常一样跟着去，劝说不住，他就跟着去了。母亲像往常一样只在大门口望着，当我们返回来时，母亲低着头揉眼睛，妹妹装着笑脸去安慰母亲，并拉着她往家走。而我常常在这种时刻，默默无语，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有我和妹妹在，日子过得还阳光，我们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按时叮嘱父亲吃药，给父亲的刀口处涂上碘伏，换上干净的纱布，以防感染。隔三天，用输液管冲洗一次膀胱，再盘算着怎样安排好父亲的饮食，盼望着他快点恢复健康，取掉肚子上那根导尿管。

看样子父亲恢复得不错，每天上街溜两趟，像往常一样。让他多休息，他说没事。我们真以为没事了，终于放松了连日来的紧张情绪。四妹张罗着要回去了，因为她的孩子要开学了。母亲不知在暗地里抹了多少次眼泪。最近几年，她常常这样，我们走一次，她哭一次。我多么希望不再离开父母，别让母亲一次次地流泪，可这是一个怎样的奢望啊？当我们无法自立的时候依靠着父母，一等我们长大就各飞东西。父母需要我们照料的时候，我们却无法停下离去的脚步。每次看着母亲泪水涟涟，我都愧疚，无奈，心痛心酸.......

就在妹妹要走的前一天，父亲小便完，喊叫着痛，而且恢复了手术前的样子，频频小便，次次不畅。我们又急了，父亲还是老脾气，不上医院，妹妹性急，劝说不了，哭了。此刻，我沉默着，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在长久的，不测的生活面前，我渐渐地形成了忍耐的性格，在看似冷静的外表下，内心却在翻江倒海。一会儿，父亲浑身发抖，手脚冰凉，我急忙用热手巾敷，看着他那像枯枝一样的手，我第一次感觉他真的老了，那个成天吆五喝六的大嗓门父亲，爱吃肉，爱红火热闹，追着戏班子跑村看戏的父亲已渐渐成了记忆，眼前的这个枯瘦的老人还能陪我们多久？我的心一阵阵地抽搐。

当天下午我们就去了市里的医院，重新找大夫。大夫说尿道感染了，需要输液体。我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晚上我陪父亲睡觉，他一会儿起来倒尿袋里的尿，一会儿咳嗽，一个夜晚，要起来十来次，每次起来，我都要给他开灯，带路，生怕他一不小心绊到尿管，发生意外。黎明的时候，我终于没能战胜困顿睡去了，隐约听见他的咳嗽声，睁眼一看，妹妹站在旁边，说父亲气紧了，换不上气来，刚吃了治哮喘的药。看着他被病痛折磨着，我们做儿女的是怎样的心情，我不再描述了，也难以形容。以后几天，病情稍好，父亲也安静了许多，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他的精神渐渐好转。

我要回自己的家了，处理那一堆生活中的繁琐之事。父亲要留在妹妹家里继续看病。我心中的内疚与不忍无法言表。生活是如此无奈，可谁又能改变？我们只好徒劳地伤感，垂泪，祈求上天的保佑；在疾病面前人是如此的渺小，软弱。我回到了自己的家，心却无法归位，无法平静，连日噩梦连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天天给妹妹打电话问问情况；给母亲打电话说一些宽慰的话，如果电话那边传来母亲爽朗的笑声，我浮躁的心可稍稍平静一点，如果那边传来唉声叹气，我就像坐在一片黑暗里，越陷越深。一次打电话，母亲说腿疼了，我让她来看看医生，她说老寒腿，看也没用。我急忙去买驱寒的膏药，让人捎回去。面对父母亲日渐不济的身体，我忐忑不安，手足无措。几天后父亲回去了，我养成了天天给家里打电话的习惯。每次打完觉得好无用，恨不能撒手一切，立刻回去，可是能吗？人的一生注定要身陷一个或几个圈子，难以脱身，我深切地体验了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奈和尴尬。我曾经试图把父母亲接来住在一块，但他们要守着自己的窝，哪也不去。是啊，有句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也许他们觉得走到哪里都不如在自己的家里舒服，自在。人也许越老越恋家。

秋天到了，黄叶纷飞，一场秋雨一场凉。我常常陷入对儿时的美好回忆，那里有母亲年轻的笑容，阳光般温暖，有父亲的大嗓门，铜钟般浑厚。回头怎堪目睹他们病歪歪的模样？怎忍他们病痛的呻吟？我若偏安一隅，又于心何忍？我的那个电话问候又何其软弱苍白？我只能用这些无用的文字抚慰难以平静的内心，一次又一次深切地体会着生活中的无奈和无力。

【作者简介】郝菊先，山西忻州人，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汉语言文学专业，教师。《青年文学家》杂志社理事。出版诗集《玫瑰园》有诗歌入选“中国艺术家杂志社”主编的《伊甸园》《新时代中国网络诗歌精品典藏》。2018年获 华夏新诗研究会、中国萧军研究会授予“中国第四届'新国风’杰出诗人”奖等多种奖项。2019年获首届"左龙右虎杯”国际诗歌大赛"名师名家名人"创作成就奖。

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征稿启事

为了让儿女们有机会表达对父母的感恩或祝福，进一步弘扬中华民族尊老、敬老、爱老、孝老的传统美德，当代文学精选微信公众号决定从即日起举办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

一、征文要求

以父母亲（也可单写父亲或母亲）的故事为创作素材，以亲情为切入点，回忆或追念父母对儿女点点滴滴的爱，讲述自己成长过程中与父母之间的感人故事。文章必须是原创，严禁抄袭剽窃他人作品，散文字数限定在5000字以内，现代诗歌、诗词200行以内。优秀作品将推荐给国内正规报刊发表。（参赛者必须关注“当代文学精选”微信公众号方可有效）

二、奖项设置及评奖标准

      一等奖2名，奖金各500元+荣誉证书；

      二等奖5名，奖金各200元+荣誉证书；

      三等奖10名，奖金各100元+荣誉证书；

优秀奖20名，荣誉证书。

在作品质量符合推送条件的前提下，依据阅读量、赞赏量开展评选。自作品推送之日起，一个月内阅读量达到500后，每超过100记1分；赞赏量达到10笔（每笔5元以上有效）后，每超过1笔记5分。按得分多少评定获奖等级。作品自推送之日起一个月后增加的阅读量和赞赏不再计入总分。

三、投稿方式

本次有奖征文大赛只接受电子邮件，来稿请附100字左右作者简介、两张作者生活照、详细通联，并在主题栏注明“感恩父母征文”字样，投稿邮箱：[e-mail]（特别提醒：在其他微信公众号推送过和不同意授权本公众号独家发布的作品请勿投稿参赛。）

有奖征文大赛参赛作品，所有赞赏金不返给作者，作为奖励基金奖给获奖作者和微信平台运营，不足部分由组委会自筹资金解决。投稿前，请务必添加主编微信：zgz19650903，以便到时发放奖金。

四、大赛时间

本次有奖征文大赛作品推送从即日起至2021年10月31日。

一切未尽事宜，本次征文大赛组委会享有最终解释权。不认同以上规则者请勿投稿参赛。

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组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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