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传奇(第七章)
第七章 日落神山
马佐雄、马佐杰兄弟二人,将货物送到了日土镇,商人格尼早已在此等候,他没有让兄弟俩立即返回改则,而是当天,带着二人沿着班公错到了境外。并告诉他们,自己这样安排是为了让他们熟悉环境,无论是革吉还是日土镇,他所落脚的地方都是他的朋友,将来即使自己本人不在,马佐雄遇到了什么困难,也可以寻求对方的帮助。即使马佐雄要出境,自己日土镇的朋友也会帮助他,日土的朋友对边境线的情况非常熟悉,这边也有他们的亲友,彼此常来常往,自己正是通过这边的关系,认识了日土以及歌革吉的朋友。
边防站在班公错,虽然设有哨卡,但边防巡逻队三天才巡逻一遍,他的朋友非常熟悉边防军巡逻的规律,进出非常方便,遇到非常时期,还可以从北边的克什米尔出境,只要有当地牧民帮助,这些都不是问题。
这次让兄弟俩过境,只是为了让他们看一看,这边的枪,边防军有的这边都有,长的短的、冲锋枪、步枪,还有“五四”和“六四”式手枪,老式的冲锋枪和79式步枪,都是盗猎者常用的枪,价格更便宜,一张羊皮至少可以换三支,跟对方讨价还价,还可以换四支,他们要有多少就有多少。日后,还可以给盗猎者和淘金客提供枪支,这也是暴利的生意,发财很容易。
马佐雄、马佐杰在买卖枪支的商人家里,看到墙上挂满了各类枪支,看得心惊肉跳,自己进山用的猎枪与这些枪支比起来,简直就是原始武器,尽管马佐杰坚持不买枪,在格尼的说服下,马佐雄还是动了心。
格尼告诉他:“你放心!不用你们花钱,你看喜欢那种枪,我送你们俩支。”
马佐雄看着眼前五花八门的各类枪,支支支吾吾,不置可否又说道:“我担心带着这些枪,在路上会出事。”
格尼笑了:“你装了一车的货,到日土也没问题,何况仅仅是两支枪,第一次带枪的人胆子都小,有过两次经历就不会怕了,你把枪挑好,不用你们带枪走,我会安排人在你们下次来日土前,把枪送到改则。”
马佐雄高兴坏了:“嘿嘿”地笑着:“这是好东西!如果你能送到改则,那当然没问题。”
选好了抢,格尼让一个年轻的妇女,安排兄弟俩好好休息,明天回日土镇,这次时间不是很充裕,下次马佐雄再来这边,自己可以带他们兄弟俩去城里快乐快乐,如果他们有兴趣,还可以到新德里去玩一趟。
这就是马佐雄的第一趟日土之行,他的感受就如同美梦成真,有这皮子的生意,他就是要什么有什么,什么都不用他担心,他发现格尼精明透顶,也是一个好人。
马佐雄在阿里地区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红火,老三马佐豪在安多,也是一月千里,日进斗金,为了更上一层楼,在老大马佐英的建议下,马佐豪带着全家,来到西藏自治区首府拉萨。
为了掩人耳目,马佐豪在拉萨的八角街,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百货大卖场,彻底改变了饭馆小老板的形象,成了一名身价不菲受人尊敬的百货商人,过上了上流社会的有钱人的生活,如果说阿里淘金过的是地狱般的生活,在首府拉萨,马佐豪是名符其实的大老板,过的无疑是天堂里的生活,每天由夫人打理百货卖场,雇佣了专门的进货和销售的员工,马佐豪从早到晚,就是接待生意上的朋友,逐步建立起自己在拉萨的人际关系。
对一名私下倒卖黄金的金老板而言,网织自身的人脉关系,有时比交易本身还重要,拉萨本地的商人,青海的老乡,甘肃的金老板,大哥马佐英给他介绍的部队上的关系,各种人等,应有尽有,时常都是半夜才能回家,照顾孩子及商场的生意,责任完全落在了夫人一个人身上,致使她觉得生活变得更体面了,人也变得更累了。她是有苦难说,时常是疲惫不堪,她非常希望丈夫,每天晚上能早点回家,每次看着丈夫每次都那么晚,总有应付不完的应酬,她也不知如何开口,富裕的日子没有给她带来快乐的享受,反而令她感到更困惑,人更憔悴。
不过,好在百货大卖场的生意还不错,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或许,不久的将来,因为她的百货生意越来越好,生意越做越大,丈夫可以放弃那政府明令禁止的地下黄金生意,甚至有一天把百货大卖场,开到格尔木、西宁以及民和老家去,他们总有一天要回青海,回老家去,到西藏淘金,来拉萨开商场,不过是为了挣钱而已。
当又一年的春天来临时,他们到西藏已经整整四年的时光,似乎一切都像她所想象的那样,百货大卖场到了需要扩建营业面积的时候,尽管,她每天都是精疲力竭,但她还是想把生意做得更大,她跟丈夫说到这事,马佐豪没有反对,让她先做作计划,到了夏天,天气更暖和一点时动工,也借此,把商场装修得更豪华。
过了几天后,她开始发觉家里存在的现款,越来越少,马佐豪佐黄金生意,向来和商场需要的流动资金是分开来的,当她问及家里现金的事,马佐豪说是自己拿走了。她也没有细问,以为他是在为商场扩建装修作准备。
这天,傍晚到了商场关门的时间,她刚清点完收银员交来的当天的营业额,突然,营业员将一个男人引进了财务室,她定晴仔细看了二眼,才发现眼前这个破衣烂衫的男人不是别人,是四弟马佐杰,令她十分惊讶,他和二哥做皮子生意不是做得很大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她让营业员出去时,将门带上然后,给了他一瓶苏打水,这才开口问四弟马佐杰是怎么回事。
此时,眼前的四弟马佐杰,与一年前她见到时的模样判若俩人,脸形削瘦,两眼窝深陷,双眼大而无光,颧骨突出,他惴惴不安地告诉她,这二年,他们贩皮子的生意一直做的不错,二哥马佐雄也发了大财,挣了很多钱,可今年一开春情况就有点不妙,先是李俊告诉他,有人向政府举报他们盗猎藏羚羊,走私枪支,班戈的执法人员去改则找过他们,他们刚好去了日土,没碰到,不久,执法人员进山就查没了矿上的黄金,还没收了他们的拖拉机。
马佐杰因而警觉起来,他们可能被执法者盯上了,劝马佐雄就此收手,离开阿里回民和老家,可马佐雄听不进去,说乌兰乌拉山,唐古拉山、昆仑山、藏北地区这么大,他们收皮子四处流动,来无影去无踪,执法队员不可能找到他们,大不了金矿开不了,一心一意做皮子生意。
就这样,他们又收购了大批的皮子,准备送到日土去上路的前一天,夜里被执法队堵在了改则的饭馆里,马佐雄发现情况不妙,向敲门的执法人员胡乱地开了二枪,然后带着他从后院翻墙逃跑了,俩人身上什么都没带,在山里躲了一夜,最终,马佐雄决定去日土,投奔印度商人格尼,还说服四弟马佐杰一同去,避避风头,若风声紧,他们还可以到境外去,待一阵子,等风头过了以后再回来,重操旧业,把丢掉了损失再捞回来,否则,这两年他们就是白干了一场。
马佐杰不愿去境外,担心去了出境以后回不来,父母姊妹都还在家中,他怎能一个人跑了。于是,第二天他和二哥马佐雄分手了,他又不敢回青海,只好一路由改则走到尼玛,后来跟着一伙淘金客到了安多。在民和老乡的帮助下,才到了拉萨,他感觉这二年的时光,就像是做了一场发财的美梦,梦醒之后,才知道自己仍是一个穷光蛋,说着说着,开始嗥啕大哭。
她听了四弟讲的这番话,感到他是那么地可怜,又隐隐地觉得,他讲的仿佛是一个寓言,穷光蛋做美梦,到头来回到现实中,依旧是穷光蛋。
马佐豪到了商场关门时,还不来,她估计他今晚又会很晚回家,她只得先安排四弟吃饭,其余的事,等晚上丈夫回来再说。
马佐豪回家已是第二天凌晨,对于二个马佐雄的出事,他似乎早已预料,至于现在四弟马佐杰,他建议暂时到内陆去躲一躲,西藏地广人稀,不是藏身的地方,自己这就去找关系安排他从林芝那边走,他离开西藏前,也可以最后去见部上的大哥一面。
马佐豪顾不上自己一夜没休息,就带着四弟走了,马佐杰临出门,跟嫂子和侄女们道别,俩个孩子眼巴巴地望着落难逃亡的四叔,作为嫂子的她,只能给他塞一点钱,路上他会用得着。
兄弟俩走了,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她总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他们可以一夜暴富,也可以一夜回到从前,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承受能力也大不如从前,如果不是为了二个女儿,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她真想回到从前。
二哥马佐雄的出事,似乎对马佐豪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他依然是每天在外忙忙碌碌,她是一个信奉伊斯兰教的女人,她必须做一个好妻子,一个全心全意为了丈夫为了孩子的好女人,永远尊敬自己的丈夫,永远不会有怨言,她决不能做一名怨妇,坚守那一种崇高的传统的美德。
她每天守在商场,盼着丈夫能早一点回来,他却回家越来越晚,有时,甚至是彻夜不归,直到有一天,他回来告诉她,自己赌博输得一干二净,商场也不用翻修扩建了,他已经把商场抵给了比尔尼,过二天,别人就会带人来接手。
她感觉自己好像病了,体质突然变得很差,说倒下去就会倒下去,她没有说自己身体近来差,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那我们怎么办?”
马佐豪双眼都红了,回答到“民和,还是像从前,开拖拉机把东西带上,回去!”
二天后,他们上路了,这是一条漫漫的回家的路,他们的拖拉机走的很慢,相对二千多公里的路程,他们就像蜗牛一样在路上爬行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停下来。
马佐豪说回民和老家,其实他并不知道他们想去哪里,他们能去哪里,人生不能走回头路,然而,如今他走上了回头的路,因为,他现在没有路可走,他为了应酬在商场上周旋,为了应酬到赌场上玩二把,为了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一次又一次进入赌场,之后,越去越频繁,越陷越深,不仅输得一干二净,而且欠下了巨额赌债务,他犯了“十诫”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从前,回忆着自己的过去,他在回忆中醒悟,他在回忆中忏悔,他不时回头看那已经病倒躺在车厢里的妻子,她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给自己生了二个女儿,她究竟得到了什么?她快乐吗?可能曾经有过,她幸福吗?可她为何如此削瘦?她嫁给自己不是为了追求幸福的生活吗?她有过多少幸福的时光?
从拉萨到那曲,从那曲到安多,他一路上,都在重复地问自己这几个问题,他想亲口问一问她,可她生病躺在那里的表情是那么痛苦,他不忍心地打扰她。
从接近五道梁开始,他们就遇上了倒霉的坏天气,风雨雪,冰雹似乎一直就跟着他们的拖拉机在走,在潮湿的车厢里,她开始咳嗽,越前昆仑山走咳的就越厉害,每一阵风,每一阵雨,都加重了她的咳嗽,他开始越来越感到不安,她的病情似乎愈来愈严重,二个女儿那张稚嫩的脸,那双大大的眼睛,也愈来愈显得不安,她们看着身边的母亲,又看看回头看车厢里的父亲。他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她们的笑脸了,他似乎很久没有听到她们快乐的笑声了,可他现在才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关心孩子了。
过了风火山口,他们遇到了一场大雪,雪白雪白的大雪,漫天飞舞,慢慢地落到车顶的帆布上,仿佛回到了冬天,仿佛是民和的冬季,民和的冬天,下的就是这样大的雪,下的雪也是这样白。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路途的颠簸,似乎都会加重她的病情,他打算放弃赶路,先转向治多县,休息上一段时间,他停下车征求她的意见。
她用迷茫的目光看着他,慢慢地摆摆伸在棉被外的手,轻轻地呢喃道:“不用!我要回家!”
两行热泪,从他精瘦的脸颊上,滚落下来,回家!这是她从未提过的唯一的要求,他再也没有一句话,他要回民和,他要尽快地赶回去,他不能再让她失望。
天上的雪又落下了,这是今天的第二场雪,无常的气候,可以让一天经过四季的变化,过去一场雪通常只下半个小时,或是十多分钟,今天却下得特别的长,越下越大,直到将他们连同拖拉机都淹没在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中,仿佛他们的老家,他们的故乡,就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
这一年,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的成立,和保护站的设立,有效地扼制了可可西里猖獗地盗猎行为,同时,一批又一批地淘金客,也被驱逐出了藏北无人区,使山里的淘金客处境更加艰难,为了避一避风头,李俊不得不带着自己的人马,暂时撤回格尔木,日后再作打算。
不过,他回到格尔木之后,却发现沉寂了二、三年的抓石头的人,再次活跃起来,黑三角的玉石料,也由从前的几块钱,几十块钱一公斤,涨到了几百元一公斤,一块好的玉石料居然二十万、三十万,能换回二辆桑塔纳、火热的交易场面,再次使他将目光盯在了石头上。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回到了黑三角的石头市场上,混迹在抓石头的人群中,很快他就发现从前的格尔木出租车司机,王长征、王德林、胡建庄、杨拉达、付振清等人,个个都卖掉了出租车,成了黑三角石头市场的风云人物,他们与许多抓石头的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大量地收购市场上的玉石料,倒卖给内陆玉器老板,及新疆的维吾尔商人,还有许多河南的玉器商人,三五人一伙,开始与这帮出租车司机合作,一起收购黑三角的料子,似乎早已成气候。进山抓石头风险太大,显然不适合他李俊,为了打击抓石头抢石头的人,这几年政府前前后后抓了几百人,送进了监狱。他李俊并非穷光蛋,他冒不起这个险,不抓石头他又能进来干些什么?怎么挣这石头的钱,生意火爆,说明这是绝好的商机,可别人的生意已经做大了,自己还没有摸清门道,还有一个叫王老八的外地人,不仅在倒玉石料,还在格尔木开起了玉器店和玉器加工厂。倒石头、开玉店、办加工厂,这都不是自己所长,抓石头的事又不能干,自己到底能干些什么,他苦苦地思索着,他决定花点时间,把其中的道道都摸清楚,看看究竟该如何下手。
这个世界变化快,李俊感到很无奈,他每天有空就去路边的市场上转一下,看看自己的老乡抓来的石头,都卖了多少钱,还有那一直在抓石头的马有民,王孝。马有民的房子就在路边,李俊去他那坐一坐,闲聊几句,了解一下他们现在是如何交易的,到底谁挣了钱。
半个月下来, 他终于有了收获,看见了其中的商机,马有民有时不进山抓石头,只是挣转手钱,抓石头的人中间,民和人最多。这是自己挣转手钱的优势,况且,自己有本钱有信誉,只要收下来的石头能卖出去,就不愁没钱挣,这其中的关键就在能看懂石头,二百元三百元一公斤的石头,四百元能卖出去,如果二百元一公斤的玉石,一百元都卖不出去,那就赔大了,他不担心货源,他唯一要具备的就是看懂石头的本领,他以自己一贯的小心谨慎的态度,进入了倒石头的行例。尽管,刚开始他没有赚到什么钱,很快他就进入了角色,他发现只要遇到好一点的石头,买下了就能赚钱,尤其是从新疆、河南来的玉器商人,他们只要好东西,在买进的基础上,加一点价对方通常都能接受,这比进山抓石头挣钱更容易。
为了将倒石头的生意做好,他着实下了一番功夫,每天晚上都抱着个石头,琢磨个不停,以致妻子见了都讥笑他,你这抱着个石头,一看就是半天,难到这石头能看透不成?
他自己也觉得好笑,是啊!,这石头用肉眼是看不透的,那些玉商的话,他相信那些玉商买回去的石头都挣了钱,就是因为那些人能看懂石头。
他一边倒石头,一边琢磨石头,慢慢地找到了感觉,他很清楚,这黑三角每天都有大量的交易,他看石头的水平,只要比那些抓石头人的水平高,赚钱的机会就多的很。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天到晚总是在黑三角钻来钻去的岳永清,因为岳永清年龄比他还小,却像他一样,挣转手钱。有时,就是为那些外地来的客商,介绍货源,挣的相当于是中介费,钱虽然不多,但是一点风险也没有,这小子真是够机灵的,于是,他见了岳永清就把岳永清抓到自己家去,告诉岳永清,自己家里也有很多石头,民和老乡有好石头都往他这里送,让岳永清下次有客商来买玉石,就跟自己联系,到自己家来看石头,至少中介费好说,只要有生意做,多给一点也没关系,自己不会在呼那点小钱。
就这样,他们成了朋友,不久岳永清便给他带来了客人,生意居然做成了,李俊虽然在这一笔生意中确实没有挣到什么钱,但是他绝不会食言,说比别人多给一点,他就多给一点,以期岳永清下次再带人来,从下次的生意中再把这钱挣回来。
这天,岳永清又给李俊带来了二位河南、南阳的玉商、一个叫尚新伟、一个叫杨丰茹,二位玉商看了李俊的石头后,感觉李俊的石头还不错,李俊本想多挣点钱,可是这二位河南玉商把价格压得很低,并且说,他们以前和格尔木的王长征,杨拉达他们打过多次交道,第一次因为公安到招待所查收料子,他们没敢买,后来买了二次,回去后俩人都没挣到钱,因为这青海料的赌性太大,料子看起来还不错,料子切开之后,往往很差。这次他们来买料子,如果回去再不挣钱,以后他们就不做青海料子了,还是一心一意做新疆的料子,和田玉的料子虽然贵一点,然而,做出了的东西也好,也能卖个好价钱。
总之,俩个人讲了半天,就是不愿出高一点的价钱,李俊也无可奈何。不卖这俩个客人,以后只怕买也不上门了,卖!又挣不到什么钱,李俊感到非常为难,最终,为了留住这二位客户,他只得咬咬牙,依他们出了价格卖掉了几块料子,并告诉二人,新疆玉商也到这里来买料子,他们从新疆人手里买了玉石料,说不准就是从这黑三角买走的拉到了新疆,又卖到了河南,只有从这里才能买到便宜的好料子。这次自己一分钱都没有挣他们的,希望他们下次再次照顾自己的生意。、
这是岳永清给他介绍来的第二次的客户,李俊心里非常清楚。石头这黑三角多的是,客户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太为难客户。有一点利就要把生意做成,否则,一分钱都挣不着,虽然没挣到钱,他还是要给岳永清好处费,希望岳永清能一如既往地给自己带客商来,岳永清愿意将客商带到他这里来,自然是为了挣一笔好处费。
谁有客户资源,谁就能挣到钱,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岳永清挣钱比他李俊容易,他大多数情况下,一分的本钱都不掏,就把该自己挣的钱挣到手,因为他到处跑,跟格尔木开出租出生的那一帮倒玉石料的熟,跟黑三角抓石头的也很熟。这边的客户可以带到那边去,那边的客户也可以带到这边来,这就是他的精明之处,在这玉石料市场上混了几年,在格尔木,只要是抓石头、倒石头的他基本上都认识,这就是他的资本,他有事无事都往黑三角跑,东听听,西看看,转完了黑三角,再去农垦宾馆,市政府招待所,去那些倒石头的人那里再看一看,虽然他年龄不大,但他有着自己的想法,他的脑袋足够用。
认识的人越多,生意就越好做,这天,他来到了黑三角又开始到处转悠,无意中遇见了一位养牛的老汉,那老汉知道他岳永清是土生土长的格尔木人,经常替别人介绍客户,虽然他们打过二回交道,没有真正地合作过,但老汉挺信任他,告诉他自己家里有许多石头,看他能否想办法,帮自己卖出去。
无事可做的岳永清,为了搞清楚老汉手里,究竟有些什么样的石头,便与老汉一起去了河西老汉的家中,到了河西,岳永清才知道,老汉与一个16岁的儿子生活在一起,二间土坯房,一个牛栏养了二十多头牛,就是这爷儿俩的全部财产,土坯房里光线很差,又脏又乱,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老汉当然不是让岳永清来看自己的屋子,他从屋里叫出来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岳永清,然后,爷儿俩一道带岳永清去看自己牛圈外的石头。来到牛圈外,爷儿俩扒开了一堆乱草,待乱草下的石头都露了出来,吓了岳永清一跳的妈呀!草下全是石头,还有二块石头特别大,岳永清估计了一下,仅那二块大石头加起来就得有一吨多,最大的一块至少有七八百公斤,另一块至少也有六七百公斤,这一块石头至少有四五吨重。
来时的路上,岳永清心不在焉地跟着老汉走,他依稀记得老汉跟他说,家里有一些自己捡的石头,再看眼前的这几吨石头,岳永清真不敢相信,这些石头是爷儿俩捡的,姑且不论这些石头是捡的还是哪里来的,就这两块大石头。这爷儿俩是怎么弄回来的都叫人难以理解。当然,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老汉有什么想法,想卖多少钱,自己如何给他们帮上这个忙,卖掉之后自己的报酬怎么给?给多少?这无疑是一桩大买卖。
岳永清打量老汉的态度,发现那老汉也在打量自己,因为爷儿俩都不懂石头的好坏,岳永清在仔细看完了面前的这堆石头之后,告诉爷儿俩。
“这些石头,总的来看应该都还可以,也许可以卖个好价钱。”岳永清这样说的目的是让老汉心里有个底,这些石头都是正儿八经的玉石料,有可能卖出好价钱。
岳永清说了之后,又打量着老汉,看对方有什么反应,那老汉似乎感到心里踏实了许多,对岳永清似乎更加信任了,他以非常诚恳的态度问岳永清。
“你觉得这些石头,能卖多少钱一斤?”
岳永清想了一会回答到:“这不好说,大概在这里没有谁,能一口气买下这所有的料子,来一个人若有看中的,或许会挑上一、二块,每一块石头的价格也应该是不同的,好的!比如,这二块大的也许能卖到一、二百元一公斤,其他的大约在五十至一百元之间不等,关键是您要卖什么个价。别人是否愿意接受你的价,然后,彼此讨价还价,合你的心意,你就卖,不合你的心意,你就不卖,我可以帮你作参考,给这些石头大致估个价,但我说了不算,最终是别人与你协商。”
老汉听明白了岳永清的思意,但是他实话告诉岳永清,自己不懂石头的好坏,按岳永清的说法,只怕自己卖不出好价钱,如果将这些石头一起出手,自己也许还好要价,如果是一块二块的单卖,自己就没办法跟别人要价,不知何时要坚持,不知何时要让步,如果是卖牛,那自己就知道什么样的价格是卖的好,什么样的价格卖的亏了,这石头自己没法估计。
这是个头痛的问题,岳永清也被老汉那张瘦骨嶙峋而又真诚的脸所打动,但又帮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三个人在石头旁站了好一会,最终,老汉让岳永清到自己家里去,喝个茶,坐一会,他们再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岳永清其实根本不愿到老汉家,那又脏又阴暗的土屋里去坐,可为了这桩生意,他只得委屈自己,和爷儿俩一道回到了土屋。
怎样才能卖得不亏,老汉很是动了一番脑筋,这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为了让爷儿俩放心,自己作为中介人不会让他们吃亏。岳永清也颇费了一番口舌,如果想尽快将这些石头脱手兑现,恐怕唯一的路,就是将这些石头拉到河南南阳的镇平去,哪里是全国最大的玉器加工集散地,只有在哪里才能一次将这些石料消化掉,但还是那个问题,每一个玉商可能只买一、二块料子,每一块料子的买卖,都会经过讨价还价的过程。
爷儿俩想了半天,最终老汉拿出的方案,又吓了岳永清一跳。为了保证这批料子能卖出一个好价钱,老汉希望岳永清能带着他唯一的儿子,一道去南阳卖料子,给岳永清的回报,就是卖出的钱的一半,卖的钱越多,岳永清所得到的就越多。
岳永清万万没料到,老汉会拿出这么一个方案,这无疑是说这几吨的玉石料的一半,相当于是送给了岳永清,只要他能帮忙,将这些料子全部卖掉。听了老汉的意见,岳永清是热血沸腾,与那可怜的介绍费比起来,这无疑是天下掉下的金疙瘩,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差不多打晕了他。
他当时即同意了老汉的意见,作了二天的准备工作之后,第三天,岳永清便租了一辆卡车,带着老汉的儿子,俩人上了路。
因为三岔河玉矿盗抢玉石料的情况,一直比较严重,格尔木工商、税务、公安及矿管局,几家一直都在检查出去的玉石料,是否有合法的买料手续,市政府还在公路上设了哨卡。尽管如此,岳永清他们,一路上都还比较顺利。三天后,装了足有五吨多玉石料的卡车,到达了南阳镇平县。
车到的当天,岳永清便联系了当地的玉商尚新伟、李书超,告诉对方自己拖来了一车玉石料,请他们,以及他们的朋友来看一下。
这车料子品质不错,岳永清对此行充满了信心,可是当许多老客户来看了料子之后,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货到地头死,再好的东西,到了镇平也卖不出好价钱,各位玉商能出的价格,几乎与在格尔木本地的价格差不多。
岳永清与众玉商讨价还价,弄了好几天,最终达成了整车五吨多的料子,总价二十三万,玉商们先付十八万,剩下的货款,等对方周转过了之后再付。
当然,这桩买卖最后,还需要得到随他一起来的老汉的儿子的认可,要么成,要么不成,他必须拍板,俩人在这已经待了几天了,不能总是这么待下去,这个价位虽然不是很理想,可这镇平的行情就是这样,如不愿卖,那他俩明天就回青海,把料子再拖回格尔木。
老汉年幼的儿子,权衡了利弊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以二十三万的总价成交,否则,他们还要一路冒着各种各样的风险,把料子拖回去。拖回去后,还是要卖,那时还不一定能卖出这个价。
岳永清知道,老汉的儿子作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这个价钱与他们心里的价位,相差得比较远。除去来去一万元的费用,实际上,他们得到的只有二十二万,还有几万的欠款,考虑到老汉爷俩日后,可能再也不会与这些玉商打交道,岳永清将十八万现金中的十一万给了对方,自己得七万现金,而余下的五万欠款,将来自己慢慢要,这些人都是他的老客户,他不用担心对方赖账,或拖欠不给,有一张欠款条在自己手里,迟早有一天能要到这些钱。这一趟自己光这七万的现款,挣的已经够多了,抵得上他过去两年倒石头的收入,无论怎样,他都该心满意足了,只是他感觉,亏欠了这老实巴交爷儿俩点什么,这笔买卖也可以说价格没卖上去,打心里觉得不理想,这趟南阳之行挣到的这十一万块钱,对他这一生来讲太重要了,他日后能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都和这次机会有关,他永远都忘不了,这爷儿俩给他带来的人生的这个重大的转机,有了这笔钱,他才可以把卖石头倒石头的生意,做得更大。
格尔木的玉石料行情,虽然总体一直在上涨,而在这几年中间,却也是时涨时落。李俊的生意也是时好时坏,价格上涨时,他就倒石料,价格回落时,他又回到了山里去淘金开金矿。
每当他进山时,他便会想到朋友马佐豪兄弟,几年的时间里,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他还是在回民和老家的时间,断断续续地打听到一些,马佐豪兄弟的消息,有的人说,那个马佐雄去了印度,在印度首府新德里很风光,仍然在倒卖可可西里的藏羚羊皮,而且还在贩卖军火枪支弹药,政府一直在抓他的人,还派特工人员去国外抓他,都没有抓到。马佐雄在那边有钱有关系,每天身边,至少有二名保镖保护他的安全,各种版本的故事,听起来就像是西方电影中的传奇英雄,令人羡慕不已,如果犯罪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能如此风光,那似乎人人都愿意干,好歹曾经风光过,有过阔绰的时候。
而马家的老四,马佐杰,有人说在兰州见过他,因为马佐雄的事,马佐杰一边打工,一边流浪,居无定所。偶尔给家里写封信,且要求家人别回信,因为寄了信之后,他会重新换个地方打工,人们嘲笑着马佐杰,亏他还是读过书的有文化的人。当初,不知与兄长马佐雄一起跑到国外去享受,偏要留在国内,吃这份苦,这些消息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没有人能断定。
至于,那老三马佐豪也好不到哪里,因为败光了所有的财产。从百万富翁一下子又变成了穷光蛋,老婆也死了,也没脸与过去的亲戚朋友交往。有人说,他前年去了甘肃卖了一阵子西瓜,没挣到钱,又去了新疆,开过一阵子餐馆。这做一阵子,那做一阵子,做过许多买卖,好像都没挣到钱。现在究竟在干吗,谁不知道,一个大男人单身,还带着二个女儿也够可怜的。
无论生意好坏,李俊一直坚持在格尔木,为了不丢掉倒石头的生意,又要照顾到山里的金矿,他不仅将老婆孩子都安顿在了格尔木,还带来了亲弟弟李伟,以及小舅子牛胡才,给自己做帮手,希望能将这山里山外的生意,都坚持下去。
这一年,陕西临汾火车站安检工作人员,在一名旅客的行李中,查到了二十多把老式军刀,因为携带这批违禁物品的,是一位甘肃的年轻人,敏感的工作人员,立刻将扣留的人和物品,一起移交给了临汾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当天晚上,这名没有身份证的货物主人,被关进了刑警大队的看守所。
在看守所阴森黑暗的号子里,几个地痞流氓,在让这位年轻人走完了残酷的羞辱人格“过场”之后,对他携带的几十把军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追问他携带这批军刀,到处乱窜究竟想干吗?
这个名叫冶哈三的年轻人,讲述了这批军刀的来由,原来,他是一个在家种田的农民,因为懂一点历史,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跟亲叔叔一起,干起了倒卖文物行当,如今,他一个人单干,这批所谓的军刀,其实是日本“三八大盖”上的刺刀,行内人都称之为日本军刺,他常年在陕北,河北、内蒙一带的农村收文物,也收这种日本军刺,抗日战争时期,这些北方地区,长期为日本军队占领,沦陷区既有共产党的抗日武装,又有国民党的抗日武装,所以战后,在民间遗留下了许多日军的武器。这种日本军刺,在农民手中收大约三、四百元一把,文物市场上能卖到,六百至八百左右一把,但,如果将其贩运到云南,卖给那些山里的少数民族,这样的一把军刺的价格,就到了一千六百元左右,品相好的,则能卖到二千元。
云南那边的少数民族,之所以喜爱日本军刺,不是因为它是文物,而是因为这日本军刺钢口好,质量好,虽然是一把旧军刺,却比现在市场上面卖的砍刀,质量好得多,上山砍柴,砍柳条,一刀即可,且刀口永不磨损,干活非常实用,远非国产的新军刺可以比,他这次花了二个月的时间,走遍了陕北、河北、内蒙的农村,收购了这批军刺,为的就是贩到云南去卖,只因自己是甘肃人,想回家一趟,不曾想到在这临汾火车站被抓。
一个没有身份证的可疑分子,携带几十把受管制的军用刀具,难怪他被抓,在这黑暗的号子里,他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在临汾当地又没有一个熟人,他只能老老实实关在这号子里,他每天痛苦流涕,不是因为自己被抓,而是这几十把被没收的军刺,作为一名孤儿,从事文物生意多年,积攒的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购买这批军刺上,如今他已二十多岁,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却又变得一贫如洗,叫他如何不伤心,叫他如何不哭泣?
在看守所整整关了一个星期后,临汾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通过甘肃警方,最终核实了冶哈三真实的农民身份,农闲时从事倒卖文物的生意,最终,决定将其释放。
被没收了军刺的冶哈三,当然不能就这样空手回家,他纠缠公安人员,想讨回自己的货物,无理取闹了几天。也没有结果,不得已他又去车站,找那几个查收他东西的铁路工作人员,仍然没有结果。
东西是被收缴了,如果他有证据,证明这些军刀的来源合法,也许可以将这些东西退给他,否则,无论他怎么纠缠国家工作人员,都没有用。经办人给他指了一条路。让他回老家的派出所、公安局出具证明。其实,不过是为了支走他,别整天饿着肚子在这里软磨硬泡,饿死在这里,公安局还有责任。
他们忽视了这个穷小子的干劲,和坚韧不拔的个性,为了这一万多块的身家性命,做生意的本钱。这小子在回到甘肃的一个多月后,终于让不得安生的地方公安局,给他出具了这么一份证明:冶洽三系本县地地道道的农民,其文物生意是合法的买卖,望贵局能退还事主查设的物品。
拿着这份公安出具的证明,冶洽三以为自己找到了救星,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借钱买了到临汾的车票,仍然没有要回自己的军刺。
日本军刺在文物市场上,既然是抢手货,公安人员哪有不识货的,只因其挨到了违禁物品的边,查收你的东西没商量,谁又关心这是你多年辛苦所得,那些军刺到了公安局,就被那些军刀爱好者们瓜分了,所以无论他冶洽三有什么证明,都没有物品退还给他。
丧心的冶洽三,在公安局门外嚎啕大哭,只讨回了路人同情的目光,他感到天昏地暗,不知自己的出路在哪里,这收购文物的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如今又没了本钱,一个人在老家也没法种田过日子,自己将来怎么办?难道靠偷靠抢?
走投无路的冶洽三,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老家,整个人像傻了一样,每天痴不痴,呆不呆地坐在家中,不知该干些啥。
年长的叔叔,担心长此下去,他真的会出毛边,和老婆商量之后,来到了冶洽三的家,告诉他,如果他还打算做收购文物的买卖,作为他唯一的亲人,他们可以将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拿出来,给他做生意的本金,没有本钱生意肯定没法做,鼓励他振作起来,面对现实,不要想不开,走上绝路。
叔叔的表态,对他多少是个安慰,可他明白,就算叔叔借给他一万块钱,这收文物的生意不一定还能赚到钱,他把自己关在家中,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想出辙来。
也就在这时,他想到了过去的许多伙伴,都在外打工,闹荡江湖,也许自己可以跟他们联系一下,看看是否,能为将来找到一条出路。
就这样,他串了几户好友的人家,找到了二个朋友的电话,一个在云南做生意,一个在青海打工,他过去不止一次去云南,对云南的情况比较熟悉,那边好像没有太多的商机,于是,他给青海的这位朋友打了电话,俩人几年不曾见面,现在洽三给对方打去了电话,对方很是激动,冶洽三问对方那边,有没有什么生意可做?自己现在山穷水尽,想找一条生路,对方立刻兴奋地告诉他:
“有呀!这里发现了玉矿,很多人倒石头挣了钱,你如果没事做,就来格尔木吧!
就凭着朋友的这句话,冶洽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怀揣着从叔叔那里借来的一万元,踏上了赌石之路。
二天后,他便到了格尔木,住进了黑三角的窝棚,那是朋友和淘金的工友们居住地方,现在他们不淘金了,都在为了金老板抓石头。冶洽三住下之后,朋友就引着他到各家各户,以及黑三角路边,自然形成的玉石料市场去看行情,在转了二天,看到许多人的交易之后,冶洽三打定了主意;倒石头!
倒卖过多年文物的冶洽三,能摸清文物的道道,把文物看个准,要看准这玉石料,自然有信心,三天后,他便看准一块石头,果断下手,转手便赚了贰仟元,尝到了甜头。在过后的一个礼拜里,他又连续下手,每次都让他赚到了钱,他心花怒放,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开心地告诉朋友。
“你真是救了我一命,半月前,我是喝农药的心都有了,现在,谁想让我死都办不到,你就看我的吧,倒这石头我肯定能挣到大钱,人说做鸡脱掉裤子就可以做生意,洗了之后又可以卖。进了这一行永远改不了行,我以为倒石头,就跟做小姐一样,这一辈子你让我改行干什么,我都不愿意,这世上哪有比这,来钱更容易的买卖?”
正如,冶洽三所说的那样,自从他进入了倒石头的行列,他便如鱼得水,一天比一天活得欢,生意越做越好,赚钱越来越多,格尔木成了他这个孤儿,找到活下去的意义,和美好未来的地方,他铁了心要在这里生根,待下去。他把未来的一切都寄托在这昆仑山出产的石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