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的事】吃瓜群众的前尘往事
吃瓜群众的前尘往事
1.
五一小长假期间,在抖音上看到老家浠水县付宇县长推介浠水地标优品,我就毫不犹豫地在淘宝上皮蛋姐儿的店里下单,买了“浠之味”瓜蒌籽。老丈人平素喜爱嗑瓜籽,各种瓜籽从不挑剔,我想借此机会让他尝尝“浠之味”,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快递的瓜蒌籽一到家,我赶紧给老丈人开袋。不承想老人家的牙齿已经松动到嗑不了炒瓜子,唆唆瓜子壳的味道后,不无遗憾地缴械了:“味道蛮好,可惜咬不动,咬不动了。”
我心想:完了,白费心思了。
我家吴老师真是有良心,赶紧出面救场:“老头儿咬不动,我吃!”第一颗瓜子才入口,就赞不绝口:“嗯,这味道不错!真心不错!”一包190克的“浠之味”瓜蒌籽,一口气她全给嗑了,这瓜籽真给力!吴老师更给面子:“你老家有这么好的瓜子,老早好拿出来了!”
其实尝瓜蒌籽我也是第一回!若不是看了付县长在抖音上的推介,我还真不知老家有这么好的吃货!跟以前吃到的西瓜子、南瓜子还有葵花籽都不一样!上网一查,说是瓜蒌籽又叫吊瓜籽......这要说起吊瓜籽,自然而然就扯出我年少时的一段记忆来。
确切地说是我初中毕业那年吧。我记得中考结束那天,回到家里,我把书包一扔,跟我妈说:“考完了,我肚子饿了,只想吃点什么。”家里没什么可吃的,我妈就说:“你去毕阁山上,找廷光五伯称几个瓜回来,这样你有的吃,弟弟妹妹们放学回来也有的吃。”
八十年代中期,我们刘阁塆的水田早已包干到户了,山地旱地还是大集体的。毕阁山集中了刘阁塆最多的旱地,那两年都用来种瓜了。看管瓜地的廷光五伯是五十年代就从黄州学府下放回来的教书先生,断文识字,精通数理,曾经做过大队和小队的会计。刘阁塆人想要吃瓜,直接到毕阁山五伯那个看瓜棚里去找他,由他领着去摘,称了记账;塆外来的人要吃瓜,则拿现钱来买。
我到毕阁山,找五伯摘瓜。五伯给我挑了两个大甜瓜,过完秤,他又摘了个小西瓜添给我。我看那西瓜不但个头小,连皮色都显得黯淡,正犹豫要不要,五伯说:“这个不记账,白送的!”我问为什么,五伯说:“这个不是西瓜,是个傻子瓜,长不大,里面全是黄色的沙瓤,没有红瓤的大西瓜甜,吃过的人都说味道也不错。”
回家剖开那个被五伯称作傻子瓜的小西瓜,果然都是黄色的沙瓤,还有很多黄白色的瓜籽,瓜瓤的味道远没有红瓤西瓜甜,甜酸里带着一股生瓜的青气,并不好吃。
那时期,我爸在柴河小学教书,只有周天才回家。他听我说了傻子小西瓜的事后,说:这两年报纸上提到过安徽的傻子瓜子,这小西瓜会不会就是出产傻子瓜子的那种瓜?
我爸说的对,那种被五伯叫傻子瓜的小西瓜,还真不是西瓜,的确是出产瓜籽的一种作物,那瓜皮下面包裹着瓜籽的所谓沙瓤不是用来吃的——难怪味道并不好!
除了傻子瓜,它似乎还有别的名字,我听到最多的是打字瓜,或者叫打籽瓜。因为在那个已经离开初中但还没有进到高中的暑假里,我有幸参加过几次大集体的收瓜劳动,在收瓜过程中,人们叫它傻子瓜、打字瓜或者打籽瓜。
我觉得打籽瓜的叫法最形象。眼力好的人们分得清哪些瓜是熟了的,他们从瓜地里把那一个个形似小西瓜的球状物摘了来,再由我们这些毛头小伙子一筐筐地抬到搭在山顶坪场上的瓜棚里去。十几个妇女分座两排,她们负责剖瓜取籽——手脚麻利点的,根本无须用刀,只需用手掌一拍,小圆瓜鼓鼓的肚子就开膛了,扣进去三根手指瓜籽就掏出来了!就是这一串动作让我确定这瓜名应该就是“打籽瓜”了。
刚挖出来的打籽瓜的瓜籽,跟西瓜籽很像,但是经过大太阳暴晒以后,立刻见了分晓:西瓜籽有裂纹,打籽瓜籽却没有,而且颗粒比西瓜籽饱满厚实一些。我记得,当年晒好的打籽瓜籽并不是分给村民,而是送出去卖了。老家人逢年过节用的熟瓜籽,除了南瓜籽是自己炒制的,其他的大都是从市场上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