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某一棵永远不会老去的树

想起某一棵永远不会老去的树

那棵树长在故乡

想起故乡

就想起童年

想童年那漫天飞舞的大雪

想起一个老人的面孔

他已经死去了多年

想起某一块石头

上面刻有名字

那些热闹的人们后来失去了记忆

独有那个寂寞的老头

刻在石头上的文字

还活着，让我们看见并且回溯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

我们离开了那儿

来到城市，我们在洗涤回忆

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就像麦子和稻草的味道

混在城市的大街中间

让我不知所措

那个没有名字的老头

把他的微笑

刀一般地刻在了我的心上

而他已死去多年

许多年后的某一天

我又重回童年的那个地方

我看到了青草在他坟头站着

还有一棵树

无声无响地叉着腰

作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这个老头是我爷爷

我父亲的爸爸

我儿子的祖父

我们跪在那棵树前

我父亲挂着眼泪

我沉默

而我调皮的儿子

却一直在笑

很不庄严也很不肃穆

我忽然想起

在很久之前

我们曾经就坐在这儿

谈论过收成的问题

那时的爷爷

还曾把温热的手

友好地放在了我的肩上

2002/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