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逢雨所思（王曙摄影散文之914） / 开普饭

王曙摄影散文之914

漓江逢雨所思

前几天，第一次漫步桂林阳朔，徜徉漓江。

走了祖国那么多的地方，为啥迟迟才赴漓江？原因很多，其中就因为那句响亮的口号：“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害怕自己早早地去了桂林阳朔之后，被“甲天下”震慑住，失去到别处去的信心与感觉。

最令人兴奋的是，我等登上一艘豪华的游艇逆流而上。六个多小时的航程是一次品尝漓江两岸风光的饕餮大餐。游船在卡斯特地貌形成的独特的一座座窝窝头似的小山包，裹夹的那条碧绿透蓝的漓江中缓缓前行。由于今年雨水少，漓江变得细窄，不时能够听到船体与滩头鹅卵石摩擦的声音。伫立游艇顶层甲板之上，沐浴在咋暖还寒的春风之中，两岸的田园，翠绿的垂柳和摇头摆尾的凤尾竹，还有那突兀的奇山迎面扑来，带着清香，带着悠然，带着传奇。

下雨了，彤云密佈。

影影绰绰的群山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也像一个个在蒙蒙细雨之中披着蓑衣，稳坐钓鱼台低头垂钓的渔翁，一动不动地钓了千年之久，钓的是一种情怀。眼前的景色完全是一幅立体的画卷，往前看山峦缠绵，望后瞧，缠绵山峦。面对令人瞠目结舌的绚丽，我感到自己的词贫，然而，漓江的秀丽确实无法用文字与语言来描述的。两岸秀山百十米高，陡峭地直立着，夹着一泓碧绿江水，编织出一幅壮观的水墨画。景色模糊了又清晰，清晰后又模糊，似乎牵着我的心在梦中神游。天地皆为湿漉漉的，我的心身如同洗漱了一般地清爽与豁亮。

雨，间歇地下着，大家都躲进船舱去了，也只有我们几位狂热者，站立在甲板上，撑着伞欣赏着，拍摄着。雲雾缭绕锁断山腰，露出时隐时现的山峰，增添着无尽的神秘感。此刻，我不断地否定着自己的感觉，怀疑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之中。

黄昏时分雨渐渐停息，阳光撕破厚厚的云层害羞似地躱藏，始终不肯露脸。在这雾气漭漭的傍晚，使人感觉到有一种固态的温情，一种迎面而至的凉爽。

据说在漓江如果是晴天，景色就变得一览无遗，平淡无奇。而在雨天，所展现出那种若隐若现的含蓄，朦胧而神秘，虚幻而奥妙，深邃而傥荡的感觉，有一种酒醉若七八分的快感，飘逸而实际，升腾而悠悠。感谢苍天给我如此这般的良机，送我一路豪雨。正北方渐渐地透出一线光亮，好兆头，有云开雾散的希望。果然老天不负所望，渐渐袒露的天际，给漓江抹上一层另类的神奇，又给了我们一组雨霁缥缈的绚丽。

我相信无论是谁，面对着这样的秀丽，定会以音美以感官、形美以感目、意美以感心。

有一群旅游团乘雨霁涌上甲板，一片嘈杂声中，举着小三角旗的导游，大声地指点江山，告诉他的团员们：那是“九马挂壁”并用激光笔照射山壁上一匹匹漫漶不清似像非像的“马”，又告诉大家远方的山形叫做“观音山”。引起一片伊伊诺诺的应答声，他们似乎得到最大的满足。我不然，不喜欢听导游的指点，观赏类似的景点需要靠每个人想象力和审美能力，绝不是人云我云，要有个性，适当的“指鹿为马”也是可取的。

烟波浩渺漓江水，群峰倒影隐若现。桂林山水甲天下，浮云穿行奇峰间。

此时此刻想起诗人写漓江的诗句，也勾起自己想写一些什么的欲望。

“一个人每天头脑里总有太多的文字想去写，有太多思想去表述，有太多的回忆在心里泛滥，在心底有无数声音告诉自己，每天坚持写文，写给青春，写给未来，写给梦想，写给生活，写给在身边匆匆而过的朋友，可是当自己认真整理句子写的时候，却是多么的沉重，眼里像含着沙子似的，眼泪就不经意间流下来了。”我读过一位无名氏所述，颇有同感

人为何写些文字的东西，我觉得是为自己制作一面镜子，文章这东西是思想涌动的产物，一旦写下如同摄影凝固瞬间，便成镜也，自愉，自健，自鉴。文章是个体思想的展现，有差异是正常的，千篇一律，人人同口那就怪哉。读别人的文章，如同促膝谈心，有感受便愉之，鉴之，无感觉时便淡之。别人记录的，抒发的，展现的故事或者认识，是一种交流的媒介，大可不必依自己的思想和见地而薄之。

文章不在于辞藻的华丽，而在于真情，文章应该饱含情感，读着如同流水，令人神往。我想，一个在生命的漫道上蜗行了七十多载的人，总会在灵魂深处沉淀一些思想，或者叫做感悟。这种涌动总会迫使人自觉或不自觉地表达一些什么，用各种方式彰显出自己的切身感受和情愫，不管是有意义的还是无聊的。“一日天无风，四溟波尽息。人心风不吹，波浪高百尺。”该诗道出的就是这个道理与规律，人就是如此，可能不想扬名立万（有时也想），或许是没有这个能力，机遇和缘分，但是驿动的心总想得到交流，一种平和清淡的交流。

这倒使我想起北方拉磨的骡子，捂着眼睛在磨道中画着自己的圆。无论说它是忠是勤是笨是傻，它都依然画着自己的圆，只有那不常有的几声吼叫，才体现淋漓尽致的甜酸苦辣。

可能，我就是那骡马。

2021.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