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地址的人
寻找地址的人
一一读麦秸诗集《给我一个地址》
作者：剑熔
麦秸的诗集《给我一个地址》，放在我的书架上已经两年多了，刚好借春节前放假的日子，认真反复的阅读，忽然想起了一句话：麦秸，原谅我这个只知道工作，忽视了友情的人。我与麦秸是同乡，家与家的距离也就二十公里左右，却从来未见过面。由于同乡的缘分，前多年我就关注着他。可以说，麦秸不但是打工诗人的成功者，而且是工作上的优秀者，他现在是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获得首届十佳新绍兴人称号。诗集分村庄在上，给我一个地址，春天的渴望，书里弥漫着对家乡的情怀，对打工的回忆，对春天的渴望。
一、眷恋故乡。为了生活，麦秸离开故乡东奔西跑，时间久了，就萌发了乡愁，这乡愁就像韭菜一样，割去一茬又将长出新的一茬。割去了，心里就会暂时轻松一阵子，而麦秸的乡愁总会左右着他。麦秸的《老屋拆了》，其中第二节写到：“一檩一椽，是从父亲的手中搭建/一砖一瓦，是土里刨食的积攒/麦秸泥抹上去的墙面，曾见证了/童年，歪歪扭扭的粉笔画/依然保留在我的手中”。在过去困难的生活里，父母把从嘴里节省的钱，换回了檩和椽，卖回了砖和瓦，让人在自家地里打好土坯，之后请来乡亲拆房。而土墙上过去作者画的粉笔画也将消失，记忆让这些保留着过去。在第四节这样写到：“老屋还未到老的年月，就被剜除/从村庄的体内，从父亲的体内/就像被抽走的一根骨头/摔成八瓣的汗珠，一滴滴/攥在了我的手中”。他在这节用了“剜除”、“抽走”、“骨头”等词的这些意象，使诗句更具有感染力和冲击力。是啊，老屋“这根骨头”被从村庄、父亲的体内抽走，在承受的同时，希望就在眼前。又如他的《村庄在上》，其中写到：“在别处，一日三餐地北望/故乡的镜像，从灵魂深处截取/抵达，行囊里带走的记忆/我的村庄，在上”。身在打工的地方，依然掂念着故乡，这种掂念，放在有亲情的人，有责任感的人身上是一定会做到的。家乡的乡情乡韵等等在这里浓缩成“行囊里带走的记忆”，可见诗人用词的高明之处。接下来是“永远在上的村庄，一茬茬/泛着劳作的光芒，熟透了的风/盖过我的头顶，一缕缕开腔/孩子，回家”，诗句轻盈又沉重。仿佛村庄里，父母的呼唤，声音很大，如一阵阵风抵达身边，“ 盖过我的头顶”，传递出四个字：孩子，回家。这是诗意的亲情，珍贵的亲情，舍不下的亲情，无法替代的亲情啊。
二、打工回忆。对于麦秸来说，打工的经历是什么滋味，他最有发言权。打工，意味着离家，寻找生活的机遇。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四处奔波，起早贪黑，风雨无阻，经受了多少苦难，可想而知。麦秸的诗句“我像一件货物把疲惫堆进去/挤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把喜悦和悲伤交给停止摆动的钟/慢慢咀嚼车票和行囊”(《一个没有地址的人》)，麦秸把自己比作货物，把对一座城市的喜悦和悲伤，交给停止摆动的钟，而对下一站充满希望和疑问。这一走，，走出去，或许天地就宽了。麦秸继续写到：“我的身骨就是车票和行囊/永远追赶前方/我是一个没有地址的人/……/我的心思却被一阵风，藏匿”。诗人在这节给出了上节的答案：我的身骨就是车票和行囊。梦在远方需要追寻，对于没有一个地址的人，心思被风藏匿着。他在另一首诗中写到：“进城，进城，我是麦地里最羸弱的一株/身后，矮下去的家园，村庄的轮廊/被劳作的夕阳抹去，大片的荒芜，留守/疼在心口。进城，进城/蛇皮袋下日夜不停地奔走”。麦秸在首节道出离开家乡的情景，进城需要忍痛割爱，或许他这个时候涌出了泪水，扛着蛇皮袋子去寻找活路，他的闯劲，可圈可点。最后一节“'我是一个没有地址的人'/多么希望能从这首诗里走出/给我一个'地址’/然后一个猛子扎根下去”。我最看重一个猛子扎根下去。麦秸在这里表达出陕西人的豪放和坚强，一旦有了落脚的地方，会不惜的去珍惜、去追求。
三、渴望春天。人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只是立足点和出发点不同。从小引入大，中国有中国的梦想。这梦想，是激励人奋进的灯塔，引你正确驶入航道，否则，就会步入误区。人的梦想，也如此。麦秸的梦想，就是有一个春天般美好的生活。这里仅仅选取几句诗行，和大家一起分享。比如：“我刚从探花桥走来。去/把这首诗去恒济当了换酒/用醉眼打量，落下了/尘埃，白墙黑瓦/有没有前生来世遗留的爱”(《绍兴老街》)；“江南的你，在水乡的尽头/用蘸满柔情的水，把河堤上的岸柳/一帘的雨丝，徐徐撩起”(《春天的渴望》)；“在盈盈的秋水里，直入长廊/小城的夜色静如处子/环城河，泛着幽蓝的光/曳动的树影，一缕缕倒挂在月白下”(《在三味茶楼》)；“一个撑船的红衣女子，自塘栖而下/舟楫棹歌，寻找那位邂逅过的富家公子/桥身的石刻，被时光的水模糊了肌理”（《拱宸桥上的美人靠》）。寻找到地址的麦秸，把绍兴看作第二故乡，在那里努力的工作着，当夜晚降临，他又读书读诗，当灵感从脑海闪过，麦秸会打着腹稿，写出一首首关于绍兴，关于水乡灵动的诗篇，然后就像老家的乡亲一样，对自己的诗、这棵“苹果树”进行修剪，以结出优秀的果子来。前多年我去普陀山，就与绍兴擦肩而过。而最早知道绍兴是在学生时代，是因为学了鲁迅的文章。
麦秸现在寻找到了他的地址，在浙江绍兴用心的吸纳文气、灵气和秀气，这“三气”让他的写作会更接地气，让他的工作会更顺气，让他的为人会更老气。
麦秸，期待你的下一部书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