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演义：17猪苓汤

原创 根尘不偶 新象学堂 2018-08-09

大家晚上好。咱们继续讲伤寒经方故事。

上一次我们讲到这个小牛姑娘，她这个远方的亲戚来了两次，生了两次病，仲景先生都给她治好了。

那个时候这个交通工具不是很方便呀，条件差一点的只能靠走啊。所以这个亲戚呢，病也好了，借的这个粮食呢，暂时能维持一段时间。家里还有很多活儿，很多事儿需要自己操持。所以这段时间呢，就没有再来。这个老人平时主要是在家里帮着洗洗涮涮，操持家务，这些干得多一些。

小牛姑娘家，她们这个家境略微好一点。其实呢，也都是因为这一家人都很勤恳，勤勤恳恳，每天不停地劳作，才能够有一点点家业。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家业，吃穿用度稍微好一点，不至于真的是饿肚子。

这个小牛姑娘，她还有一个奶奶。奶奶已经是年过花甲呀，一把年纪了。她是农村人呀，体质也好，乡下人，身体好，她也闲不住，喜欢劳作，就是喜欢到地里干活去。象平时天气比较冷的时候，家里人就怕老人家这个年龄大了嘛，怕她这个身体弱，出去怕天气太冷，尽量不让她到田地里劳动去。

到了现在这个节气，已经立夏了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慢慢热起来了。所以这个老人家就闲不住了，觉得这个天气一暖和，这身子骨活动起来也灵活了，不由自主的，她就到地里干活去了。每天到地里拔拔草啊，看看庄稼呀，反正不闲着。所以小牛姑娘这个奶奶虽然说年纪比较大，但实际上体格呢还算不错，能下地干活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很多农村人，物质条件，生活水平都很一般，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心境很平和，每天还积极地去劳作，去活动这个身体。这样的人，身体健康，心态又很淡然，这种人很少生病，都能很长寿。

那个时候的女人呢，生孩子相对多一些。所以身上还是有一点生孩子时留下的后遗症。那个时候条件可能不象现在这样，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她这个奶奶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小便不利这么一个症状。如果从现代医学角度来讲，就算是泌尿系统感染，尿道炎这么一个情况。因为女性天生尿道比较短，所以她容易感染。古代这个女人又生孩子，又得下地劳作，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也容易有这方面感染的因素，所以留下了这么个病根儿。

毕竟乡下人天天劳作，身体基础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偶尔有发病的时候，一般也不会太严重。小牛这个奶奶也很有经验，自己知道怎么治。她就到地里，路边上拔一些车前草，利湿的，自己熬点水一喝，基本上就好了。那么车前草这个药，他就是主要长在路边，人呀，车呀，马呀，车水马龙流通之气比较旺盛的地方，长得比较好。人迹罕至的地方，车前草长得都不好。所以车前草是流通身体气机非常好的这么一个药。所以用他来行气利湿，利小便，是这么一个常用的草药。

这一天呢，小牛的奶奶照常去地里干活，去劳作去。这一天的天气突然变得非常闷热，温度很高，但是呢不够清爽，有一点闷闷的感觉。老人家在庄稼地里弯着腰，拔着草。给这个庄稼松松土，锄锄地。不知不觉呀，又热又有点累，感觉自己出了满身大汗，甚至感觉累得胸闷气短的。这个老人就觉得，哎呀，年龄不饶人呀，天气稍微热一点就有点受不了。就把随身带的水呢喝了点，解解渴，然后呢就往回走，准备回去休息。

老人家早上出门劳作了大半天，快中午的时候回去的。这回去之后呢，到了下午就感觉身上越来越不舒服。她就感觉小便不利这个老毛病好象要复发了。老人家很有经验呀，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外阴就会出现隐隐的像是有点火，有点疼的那种感觉，但是小便又不痛快，不爽快，有一点点胀胀的感觉。

所以她就跟小牛姑娘讲，孩子呀，奶奶今天有点懒，有点不舒服，你去门口啊，给我拔上几棵车前草回来，给我熬点汤喝。

农村孩子呀，对这种事都司空见惯，常见的草药都认识。小牛姑娘经常干这个活儿呀，赶紧去拔了一些，拔了一大把，回来洗干净，给她这个奶奶熬上。熬好之后呢给老人家端过去，让她奶奶把车前草这个水喝下。喝了之后，一般情况下，用不了多久，尿很痛快就排出来了。小便一去，一通利，症状很快减轻了。

但是这一次好像不管用。车前草这个水喝了，都快黑天了呀，感觉这个肚子还是很难受，也没有小便的意思呀。车前草这次好像没什么效果。这个小牛姑娘，因为她很孝顺，她一看自己的奶奶说，这一次怎么就不灵了呢？

奶奶说，我也不知道啊，这以前都是老毛病一犯，喝一碗车前草的水立马就好了。这次怎么着，一直也没动静啊。

这个小牛姑娘就说，奶奶啊，这样吧，仲景先生给我们看了好几次病，每次都是，几乎都是一吃药就好。我们还是去请仲景先生来给你看一下吧。仲景先生就是我们的保护神呀。

这个老人家呢，也很高兴，说，行啊，那就好好去请仲景先生，多谢谢人家，客气点。越是农村的老人越朴实，越知道礼节。就这样，这个小牛姑娘呢，又把仲景先生和小虎子一起请到了自己的家里，给自己奶奶看小便不利的老病。她认为是老病复发了啊，其实不完全是。

那么仲景先生呢，给老人诊了脉，看了舌象，问了问生病的前后过程。仲景先生心里就有数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然后呢仲景先生就跟小虎子讲，虎子呀，你看这个，我们前两次，给这个小牛姑娘的亲戚用了两次药。一次是水气郁结在上焦，有点心悸。一次是水气郁结在中焦，有点恶心吐。

这次的这位老奶奶，她这个情况，小便不痛快，尿不出尿来，没有什么其它的不舒服，稍微有点口渴，想喝水。从她这个舌苔脉象上看，她主要是水气郁结在下焦。所以这一下，你看我们把水气郁结在上中下三焦的情况就都碰到了。

就问小虎子，你知道这个下焦水气郁结，用什么方法合适吗？

小虎子就赶紧如实回答说，师父呀，水气郁结在上焦，我们用的是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水气郁结在中焦，我们用的是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这个水气郁结在下焦，我实在是不知道啊，你还没跟我讲呀。

仲景先生就微微一笑，现在就是给你讲的时候。

水气郁结在下焦，我们可以用猪苓汤这个方子。

那么猪苓汤这个方子有哪些药呢？它主要是猪苓，茯苓，泽泻，阿胶，滑石这五味药，都是各一两，用量都是一样的啊。先把这个方子开完。然后让小虎子呢把药配好。先给这个老人家呀把药煎上。然后呢，在煎药的期间慢慢地再跟这个小虎子聊，带徒弟教一教啊。

仲景就给小虎子讲，这个方子呀叫猪苓汤，为什么叫猪苓汤呢？原因就是里面有猪苓这味药啊。这个药是非常主要的一味药，来控制整个方子的局面或者说是地盘儿的。

因为今天这个天气比较闷热，闷热其实就是有着不清透，比较粘浊的雾气，属于阴霾水湿的这种邪气。老人家在天热劳作的时候，在这个地里，地里本来湿气就重。所以感受这种不够清透，不够清爽的这种水湿阴霾的这么一种湿气，感受这么一种病气进入身体，它自然就侵入下焦，容易导致下焦的气机凝滞，气机不畅。

这个下焦水湿，如果只是单纯的这个，只是水湿郁滞，流通得不痛快，不通畅，老人家平时用的车前草就足够了。气分一流通，水湿跟着能够开散，那自然就好了。但是这一次，它不是一个单纯的水湿，它是伴有一点点阴浊之气。阴浊粘滞呀，而且赶上个大热天儿，郁滞在里面都有一点点化热。阴浊粘滞的水气郁而化热，停滞下焦。所以她整个下焦的水气流通不开，她小便自然就排不出去。水气滞浊，都动不了了，所以单纯车前草力量是不够的。

猪苓这个药，他很妙。猪苓和茯苓都属于真菌类的药，都是蘑菇呀。茯苓我们以前说过，这个大菩萨主要生长在云南这样的，天气比较湿热的这么一个环境。所以茯苓长得很大，能长几十斤那么大。所以最好的茯苓叫云苓，云南的茯苓。

这个猪苓他也是长在比较湿润，水气比较多的地方，真菌类的东西它都是禀受腐气而生。蘑菇都长在腐败的地方，而且都是比较潮湿的地方，通于水气，所有的真菌都是这样，猪苓也是，他也是生长在湿气比较多的地方。但是唯一不同的地方，他跟茯苓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呢？茯苓的生长环境要求是比较温暖的，你至少在二十度以上，他才能长得比较好吧，暖和一些。而猪苓刚好相反，他要求生长的环境比较冷，比较凉，超过十五、六度，他就长不好了。所以猪苓一般生长在半山腰，甚至更高一些树林的树下，就是阴冷潮湿的这么一个环境。这个是猪苓适合生长的地方。

茯苓整个气机偏于温暖开散一些，他更偏于流通中上焦的这个湿气。而猪苓这个药，收藏得偏紧致一些，收藏的力量更明显些，所以他就更适合入下焦去清利，流通下焦的水湿之气。所以我们有时候用药呢，古人讲有些药要些药引子。猪苓汤，猪苓本身就是药引子，同时他也是一个最主要的药。阴冷潮湿的阴寒之气，它就偏收藏偏凝聚，所以这个猪苓长得没有茯苓那么大，收藏得紧，猪苓都很小，长的拳头那么大就算大的了。而且猪苓长的颜色比较深，长得更结实。茯苓长的大的跟小孩脑袋那么大都不稀罕，很常见。茯苓长得相对开展一些，相对圆融一点，更接近一个球。而这个猪苓长得很拧巴，收藏的气机力量比较强，更偏收藏。所以猪苓长大的模样就怪怪的，有的长得象一坨猪屎，就叫猪屎苓，有的长得象一块鸡屎，就叫鸡屎苓。乡下人就给猪苓起了很多有趣的名字。正因为猪苓他这股气，他本身就是真菌，禀受阴寒腐败之气而生。肾主水，其臭腐，猪苓天然地通于水气，天然的就能进入水气的地域。所以猪苓茯苓这两个药都擅长利湿。

这个老人她这次的水湿之气啊，带着一点点的阴浊之气了，主要是集中在下焦，小腹、膀胱这一块儿。所以我们要给她治疗，药物之气要到这个地方，那么由谁来率领着这个药物之气到下焦这个地方呢？就用猪苓这个大菩萨，他擅长入下焦这个地带，也可以说下焦水湿之地，这就是猪苓的大本营，是他熟悉的地方呀。所以猪苓汤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就是以猪苓为主，元帅，率领诸路人马，都一起聚集在这个地方啊，都来这儿，刚好是药对病所。

当然水湿之气，人体本身中土生湿，水湿之气这个根源呢，跟中焦的关系也很密切。而且这个老人家也有点口渴，口渴说明这个阴津在体内不能很好地分布上承。中焦这个水湿之气也是有的，也受一点影响，所以茯苓这个药啊，用上也没有问题。所以可以同时用茯苓这个药，连中焦的水湿之气也给它流通一下。

当然你说茯苓对下焦的水湿之气不能流通吗？也能流通，肯定也是有效的，都是入水气的药，只不过这个效果，从控制整个气场的这个层面来看，针对下焦这个区域，他就没有猪苓这么好的明显的针对性。所以等于猪苓汤里就是猪苓、茯苓这两位菩萨，都是蘑菇，都是真菌。以猪苓为主把整个方子的药力，集中在下焦为主的水气凝滞的这么个空间，这么个区域，这就是布局。就跟战场的布阵一样，确定具体的方位、空间。

从这个湿气的停滞，伤寒里面讲过，这个水湿如果停留在上焦，可以用发汗的办法。如果停留在下焦，那么就近用利小便的办法去处理，这个处理原则是不一样的。猪苓和茯苓的药气，他本能的，天然的就入于水湿之地。病的原因是水湿停滞不能流通了，那么这个猪苓和茯苓他们呢，本身能吸收水湿，就象海绵一样能吸水的，就能本能地把停滞不流通的局部的水湿之气，让它们能够动起来，能够开始流通。

所以猪苓和茯苓这两个药，就负责有针对性的，有区域空间针对性地把这个郁滞不动的水湿之气，让它们动起来，别停在这儿了,都给我活动起来。他们主要起这么一个作用。老人家因为水湿是在下焦，所以处理起来自然就是用利小便的办法。让水气通过利小便，通过排尿的这个方式排出体内。这就是最近的，最省事，最方便，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这个水湿呢，现在倒是动起来了，有猪苓、茯苓这两位菩萨在这儿布场，布阵，做动员，是吧。它们都不赖这儿了，都动起来了。动起来了，它要往哪个方向走，得有人领着呀。所以就请泽泻领着它们往外走。

泽泻这个大菩萨，这位药呢，他长得叶子呢，类似于我们吃的菠菜。他是长在水里的，南方很多呀。南方水也多，很多田间水沟就有很多泽泻。泽泻用的是根，完全长在水里的一个根，长大了跟小球差不多。把这个泽泻根切成片，你会看到他那个根，切面全是非常细小的象蜂窝一样的小细孔儿，很通透。所以泽泻是在水中流通气机很好的药，专门流通水中气分的这么一个药。

仲景先生选泽泻这个药，这位大菩萨，作为一个向导，作为一个领队，把这些被动员起来的水湿之气，由泽泻领着，你们都跟着他走啊，这就好比挖了一个渠道，挖了一条小沟，引着水往外走。跟着他往外走，排出去。所以泽泻是行气利湿，起这么一个作用。

光用泽泻这个力度还有点不够，为什么呢？因为这个老人家这个水湿之气不是单纯的水湿，它还有一点点粘着壅滞的浊气。那怎么办呢？这个浊气比较黏滞，如果用特别犀利的药，象皂角啊，麻黄、细辛呀，这些都是很犀利的药，都可以破这个浊气。但是这些药呢，都是往上走的，都是发汗的多，解表的多，它不是往下走的。所以仲景先生还特地选了滑石这么个药。

滑石是石头，是石头里面最软的一种。这个滑石呢，你用指甲去划一个痕迹是很容易的。为什么要叫滑石？因为很滑利呀。不像一般的石头那么坚实。他反而是石头里面流通性最好，流通滑利的这么一个药。所以这个滑石，虽然是个石头，其实他更像是一个带有石头这种沉降气息的，非常滑利的这么一个流通的药。再滑利也算是石头嘛，所以他的方向是往下走的。确保这个水湿之气是跟着往下走，通过小便排出去，不至于到处乱跑。

到了夏天呢，中暑的时候有一个常见的方子，叫六一散，其实就是用的滑石和甘草这两味药。滑石他禀受石头的这种天生的凉爽，沉降的气息，所以就特别适合夏天这种又闷又热，水湿不容易往下走，水湿就在里面郁着，生火生热，闷在里面，不容易流通这种湿热的这种水湿的郁滞，用滑石是很合适的。他清利清凉，流通下行，刚好把这个水湿伴有郁热的这个症状，把这个局面破了，给扭转过来。

人体的水湿呢，如果是偏于在上的，就像那个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用于水湿偏上的。它用茯苓利湿的同时，用桂枝扶助阳气。在上的水湿你要注意配合解表的思路，一开一合它才能让气机更好地流通。下焦呢，下焦的滑石类似于上焦的桂枝。桂枝相当于开上焦之气，滑石开下焦之气。一个上一个下，一个偏表一个偏里。所以猪苓汤其实治疗的水湿更偏于脏腑的层次。如果大家把滑石这味药理解成他就象是在体内，在水道开通气机，引导气机能够通达于外的这么个药。你就可以把他理解成，专门适用于在下焦引导体内气机，通过体内生理性的排浊气的通道，来让气机通达于外的这么个药。类似于我们上焦的麻黄这种药。麻黄开达气机于肌表，滑石开达气机于体内。这些排泄的通道，只有气机流通开，水湿才能跟着正常地排出来。所以上焦就会跟着麻黄变为汗，下焦就会跟着滑石变为小便，就是这么个过程。

所以你看仲景先生的猪苓汤。猪苓、茯苓控制住局面，让水湿动起来，不再凝滞在那个地方，不再阻滞在那个局部。然后再用泽泻和滑石相互配合，把这个水湿引导着排出体外。泽泻更偏于在体内引导，滑石可以引导由体内直接通达到体外。他的力度会更强，更犀利。尤其是阴浊湿气伴有郁火的时候，滑石用上会更好。这几位大菩萨力量都很强悍，用上之后呢，水湿很快就可以流通外出。

人体是阴阳和合的，利湿必然容易伤阴。这个老人还有点口渴，口渴的原因是体内水湿停滞，整个津液不能很好地流通布散，所以她就有点口渴。你把郁滞的阴津水湿全都排出体外，这肯定会伤阴，阴精更亏了呀。本身年龄大了，本身阴津就不足，所以仲景先生在猪苓汤里面早就考虑到了这些因素，为了预防伤阴，就在猪苓汤里加上了阿胶这味药。

阿胶就是用驴皮熬成的胶，南方就叫驴胶。北方因为最好的胶是山东东阿有一口井，那口井里的水熬成的胶，质量最好，是进贡皇宫用的。后世慢慢地就把驴皮熬成的胶，都叫阿胶。阿胶呢，是动物性的药，我们能不用尽量就不用或少用。当然他的效果肯定有，他的功效在这儿。都是皮嘛，皮是金气，偏收敛的。熬出来的阿胶也是黏滞厚重的，也是偏入下焦，也适合下焦阴亏，下焦血虚这种情况。

我在临床上一般用什么来代替呢？我一般用黄精，饴糖啊，个别情况下结合着熟地来用，黄精用的是最多的，用这些来代替，不用阿胶，效果也是差不多的。因为下焦阴亏你用的养阴的药就要厚重一些，仲景选了阿胶这味药。上焦阴亏他在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里，用的是大枣这味药来养中上焦的阴气，相对用得比较清透柔和，不一样。

猪苓汤这个方子，主要就是清利下焦郁滞的水湿之气。同时呢，它里面也有养阴的药，防止利湿伤阴，考虑的还是很周全的。

所以仲景先生把猪苓汤的方义给小虎子讲得差不多，这边药也煎得差不多了。仲景先生就给小虎子讲，把猪苓、茯苓、泽泻、滑石这四味药煎好之后，阿胶是不用煎的呀。把煎好的药倒出来，最后把阿胶放进去加热，让他融化，这叫烊化，药就成了。

然后让这个老人慢慢喝。告诉老人家药喝了之后，小便就会慢慢地排出来。小便一出来，这个病就好了，你就放心吧，没事。

小虎子很高兴，说，师父，上中下三焦水湿停滞的方子，我都学会了。哎呀，我觉得我现在没有不会治的病了，很自豪啊。

仲景先生淡淡地一笑。年轻人嘛，初生牛犊不怕虎，学会了几个方子就以为天下没有治不了的病了。

仲景先生就继续跟小虎子讲，这个猪苓汤呀，并不是只用来治疗小便不利的。它还可以治疗拉肚子。包括现在临床上西医诊断的膀胱炎呀,尿储流呀，其实都属于下焦水湿停滞，气机不通畅，用猪苓汤都会有比较好的效果。

有些人呀，他也是各种原因导致的这种下焦水湿停滞，气机不畅，他这个水湿其实对肠道的影响比较大，水湿都停留在肠道里，停在那个地方不流通了呀，肠道的气机就不能正常地升降了。一股水湿浊气郁滞在肠道里，人体出于自卫的本能，人体本能地要向正常的方向去调整的，就会用拉肚子这种方式，想去改变，调整被动的水湿停滞的这么一个局面。

但实际上这种拉肚子，伤寒里面叫下利。单纯通过自身拉肚子，其实是很难完全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的。因为水湿停滞，它是停滞在下焦整个肠壁，腹腔的结缔组织，相当于是，它不是单纯在肠道内部的这么一个水湿。肠道内部的东西一拉就好了，这个好得快。所以即便是有腹泻，拉肚子，这个病也很难好。这个时候也可以用猪苓汤。

凡是水湿停滞下焦引起的拉肚子，也可以用猪苓汤来通过利小便以实大便，就相当于把这个水湿之气引导流通，以小便的形式排出来。这样肠道里面就没有这种水气，他也就不需要拉肚子了，大便自然就干结了，就好了。所以临床上碰到这种类型的腹泻，以水湿停聚为主要原因的这种腹泻，那么猪苓汤是治疗这种腹泻非常好的方子。

猪苓汤这个方子，跟其它方子很大的不同就是，定位非常明确。它就是下焦。下焦膀胱，小肠，肠道啊，下腹这一部分。它的空间定位很明确。这个腹部呢，其实就是脏腑之地。猪苓汤跟解表的方子相比就更深一些，也可以把它理解成在脏腑层面根据精确的脏腑定位，来进行有针对性的利湿行气治疗的这么一个方子。

我们讲的很多方子，像桂枝汤啊，麻黄汤啊，它都是根据，可以理解成相当于经脉辨证，经络辨证，偏于肌表阳气流通的这个层面。所以一个方子就是一个国土，一个药物的国土。它有它具体的定位，也有它具体的深浅层次，也有它特有的气机流通方向。都是根据药物不同的特点，模拟人体气机流通的状态，帮助人体恢复一个正常的气机流通。

你看这个仲景先生在《伤寒论》里面，他对整个人体气机的把握，偏于肌表的我就用解表的药，偏于脏腑的我就用偏于入里的，偏于走脏腑的药。他用药的表浅、上下、升降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个猪苓汤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理解成伤寒里面脏腑辨证的一个经典方。

所以伤寒的方子虽然多，分起来虽然也很细。如果从一气周流的角度来讲，无非就是针对人体不同状态的气机流通障碍，去恢复流通，恢复全局的一气周流。所有的方子都是这一个目的。

今天给大家讲的猪苓汤这个方子，讲到这里就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