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军：越爱越沉重（小说连载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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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车停在小区里时候，足足在车里坐了半个多小时。我感到除了心痛，全身的其它各个部位也都痛。身子连爬上三楼的力气都没有。我强迫自己止住眼泪，打开顶棚灯，看自己的脖子，还算好，只是一条浅浅的小口子。我盘算，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老刘。我知道，男人们对这种事情，一般说来是很在乎的。这段时间，老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事做，整天心烦意乱的，如果再加上这件事，那他肯定受不了，还是不跟他说算了。我独自把痛苦的眼泪吞进肚里。想好等过两天，找个适当的理由把车卖了，慢慢舔愈自己的伤口。

回家的第一件事，我就进了洗手间拼命冲洗自己的身体。老刘在卫生间门外，好奇地说，你今天怎么收车这么早。我说，明天想陪陪女儿，同时也太累了。

冲完澡，我跟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剧的老刘打了个招呼，便进了卧室躺下。他随后也关了电视，跟了进来。当他一双手开始不安分地解我的睡衣时，我挡住他，说跟你商量件事。我说太累了，也不能照顾好你，照顾好女儿，想把车转给人家，重找个其它轻松点的事做。老刘干脆地说，行。心思全没在我说的事情上，一双手便直奔主题。我感觉自己流泪了。刚才，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强暴了我，现在，老刘的行为，跟他又有多少差别？我在流泪，心却在流血，老刘为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为什么那么自私地，只顾干自己想干的事，难道一点也察觉不到我的异常，我缰硬、冰凉的身体，我颤抖不已的双手，我紧咬着的嘴唇。老刘啊，老刘，我感到自己的心在往下沉，往下沉。我很想拒绝他，对他说别这样，别这样。可是，我又无力说出口。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所有的男人在性欲冲动时，都会变成没有感情的畜牲。他们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只想满足自己。

不知多久，老刘满足了，从我身上翻了下来，疲惫地，连话都没说一句。而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生理反映，我想呕吐。可是，肚里空无一物，又吐不出来。老刘的行为，让我觉得比在这之前的强暴更可怕，更让我反感，更让我厌恶。当我被那年轻人强暴时，我是被迫的，是在一种强烈的恐惧下，头脑在一片空白中遭受了侵袭，我是没有知觉的，唯有下体感到灼痛。而反过来，老刘在我身上满足时，我却是清醒的，正承受着心灵的巨大屈辱和痛苦。这种情况下，老刘的行为，无异于使我遭受另一次强暴。我感到绝望，从今往后，我对老刘的所有感激，所有感恩，在这一刻，都已彻底还清了。我不再欠他什么。我也不可能对他再产生爱欲，甚至对所有的男人。

身边的老刘满意地睡着了。而我却还在思考，还在流泪，还在抚慰自己创伤的心。

我原本想，自己把痛苦悄悄地埋在心里，也就算了。没有料到，一个多月后，事情还是被老刘知道了。

作者简介

瞿军，打工十年，警察十年，记者十年。四十年读书不辍，坚持笔耕，发表小说、散文及诗歌作品百余篇。作品散见于国内各地刊物。曾在《蜀报》《四川靑年报》《绵阳晚报》从事过记者、编辑等工作。著有散文集《心灵的旅行》、小说集《桥头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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