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 | 星星的孩子,孤独的梦
世上有这样一类特殊的儿童,他们很少和外界产生情感交流,有视力却不与人对视,能发出声音却不与人交流,能行动却总是做出与人意愿相违的事……
他们很难被常人理解,如同住在星星上的孩子,活在一个遥远而封闭的世界里,独自闪着幽暗的微光。
今年已经70多岁的胡慧月是柳州市育才特殊教育学校的校长,从1998年至今,她已在孤独症儿童教育的道路上默默坚守了19年。
因为没有多余的资金,一旦学校里的门窗或地板坏了,都是胡慧月自己亲手修理。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自闭症(又称孤独性障碍Autistic Disorder)患者现已超过1000万,他们通常患有不同程度的社会交往障碍、交流障碍,且兴趣狭窄、动作重复刻板,有时甚至出现攻击与自伤行为。
一些孩子刚被送来来学校时连话都不会说,让他们喊一声“爸爸”或“妈妈”都是奢望。
教室里,老师正在播放动画片,有的孩子看得专注,有的东张西望,还有的像没听见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当然听得见声音,但似乎听不懂,也不想去听懂。
“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老师正在一遍遍地读着,孩子们有的在听,有的却突然站起来乱走。
很多孤独症儿童都伴有多动症状,静下心来做某件事,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是件很困难的事。
几个孩子站在桌前,相互间也不说话,神情涣散。很难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反复吮吸手指、擦鼻、磨牙,固定坐在同一个地方、走同一条路这样的刻板行为是孤独症的常见表现。
一个小女孩看上去不太开心,莫名地剧烈哭泣,老师只有用双手撑在桌上全力护住孩子,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安慰和平复她突然爆发的情绪。
孤独症儿童几乎与人没有任何情感的交流,面无表情、没来由的哭与笑,是他们呈现给外界最多的模样。
一个男孩正坐在高高的桌子上,把书包肩带往嘴里塞。
快满7岁的他在育才特殊教育学校已经待了3年多,刚来时不会说话,为听到他叫出一声“妈妈”,他的母亲足足盼了四个年头。
教孩子们做体操时,通常需要两个老师才能管得住。
孩子们连简单的踏步都跟不上,有的学得很吃力,有的却莫名地在后面哈哈大笑。
黑亮的眼眸与天真的笑容,让他们看起来和正常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但如果你长久地凝望下去,你会发现他们眼中倒映出的是一个清冷隔绝的世界。
笑并不代表他们快乐,他们或许连什么是快乐都不知道。
也有这样微张着嘴的、看起来很迷茫的孩子,眼里似有无辜与防备;右边的小女孩高举双手,像是在拥抱来自她星球上的天使,而对于她周围那么多的小伙伴,她却似乎统统视而不见。
孤独症儿童在一些方面会有超乎常人的专注与执着。
这个小女孩刚来学校时只会说简单的几个字,如今通过康复治疗,已经学会了说话和写字。她的字很漂亮,一笔一划横平竖直,丝毫不马虎。
坐在最左端靠墙的男孩是这里最高的学生,其他人都坐在一起,他却独自望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胡慧月校长告诉我们,他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正在柳州高中读书。一个是孤独症患者,一个是高材学子,听上去颇有些戏剧化。
高个男孩很喜欢盯着自己的手指,专注、持久,有时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虽然他已经错过孤独症干预治疗的最佳时期(2-6岁),但胡慧月校长希望他能发挥所长,她准备让有身高优势的他去打篮球,参加奥运会。
剪纸课上,很多孩子都在搞破坏、胡乱撕纸,只有一个男孩低着头细心裁剪,十分认真,仿佛不止是为了剪纸,而是要裁出他的一整个内心世界的轮廓。
两个男孩算是班里的大孩子了,上课的时候,他们一个神情呆滞、一个眉头紧皱。
胡校长表示:孤独症孩子难以适应社会,一旦脱离了学校与父母,他们很难甚至无法生存,所以除了文化学习,教孩子生活自理也是育才特殊教育学校的必修课,打扫、劳作、烹饪、按摩、手工艺这些课程的开设,都是能为了更好地帮助他们走向社会、学会自立。
教室后墙的黑板上贴满了孩子们画的手抄报。
线条寥落的大树和房子、巨大的飞鸟与云彩,有一种沉郁激越的感情藏在这些压抑而明亮的色彩中,像他们孤独的梦。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从未走进过你的心。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星星的孩子们隔绝了所有的温暖与伤害,在自己的轨道上安然运行,他们有最漆黑明亮的眼睛,也做着一场最孤独的梦。//
文案=花花 | 摄影=巧克力 | 美编=象大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