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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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房吹着熏风，电脑循环播放赵雷的《成都》，一杯柠檬水热热的端在手上，色眼饧荡在黄书里。这就是漫无边际的江南淫雨中聊胜于无的生趣了。多少年前读过的张爱玲，这句话探望似的投来一瞥，倒不唐突：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所以不来。而今，无论宁愿或者抱怨，真的是住在溪边了。年初十来天，日日都是被寒雨喷淋过的凄冷萧瑟，风又飘飘雨又潇潇，一片愁心待酒浇。这无处消遣的湿意，终了蹙破黛眉也不知恨谁。

电炖锅煲着牛肉，预备了晚饭的罗宋汤。午后才过两点。无心拥被睡倒，暂且抛书，闹市上闲走一遭。足有半年未逛过徐家汇，且错过了圣诞和元旦，离大年还远，不见张灯结彩的喜气，人迹也在雨声里罕至。商家年前资金回笼的促销怎么看上去都是，折扣过的价钱当作正价才算合理。手头几张毛毛的票子，心里慌慌的不敢多问。所以有人说，要好好赚钱，冬天的衣服可贵了。商场店员比顾客还多，热风呼呼地吹送迷人眼目的空气，红标折扣的价签在耀眼的筒灯下挑逗似的兀自招摇。只走了两层楼面，看看天色将晚，急匆匆取道回府。手上提了一掷千金的鞋盒，劈开雨雾霏霏的人潮，一路独行。

雨水缠绵不止，眼前仍是一派雾蒙蒙、晦暗不明。不过才四五点钟，感觉像夜幕四合的六七点。楼道间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混着雨脚开始凌乱起来。多数是短期租借于此的外地病人家属，提着旅行饭盒或者抱着简易行李，脸上愁云比天色还难化解。油烟机喘着粗气，胡乱向楼道里吐着灶上食物的气息。外地男人趿着女士棉拖鞋站在过道，抽烟，或给家乡人打电话。汇报病情的同时，也汇报着江南的阴雨。回家，点亮所有的灯，一边听《成都》，一边准备晚饭。罗宋汤之外，再炸一盘香蕉春卷。少年有酒，我有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