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郑信平||油菜与喵喵(散文)
油菜与喵喵
作者:郑信平
主编:非 鱼
5月2日上午,不想看书,也不愿码字,但劳动节虽然放假,总得还要亲身劳动了,才算过了这个节嘛。于是,就和二哥二嫂到中坞口岭的田里去,挪打已割下摊晒了好几天的油菜秸秆,也可说是重温体验吧。顺带也想照几张劳动时的照片,准备给懵懂时期的儿子看看大太阳暴晒、满头大汗时劳动的艰辛样子。
自打读书离开家乡,这么多年双脚再也没有踏入这块曾经撒过我辛劳汗水,和黝黑蚂蟥亲密接触过的田地了。每一次的回家,只是在车上中坞口岭的大长斜坡时,边加油门边从车窗里抬眼观望,瞧一瞧这四五十米外的上下两块梯田。
曾经的太阳底下双手摊撒臭猪粪,臭气熏天,水温热得烫脚杆,好几天手上身上都是猪粪臭味的农忙日子就会立即重现。那一家人水田里一字排开,挥舞着锄头,哔呤喯咙水花四溅挖田的场景,也会随着车子的上坡顶拐弯前的喇叭声再一次闪现于脑海中,映出在眼前。
我是怀着激动的心情,有着朝圣般的心理,期待和这个老熟人、久违的“新”朋友聚会闲聊的。平和的心态,是这个老朋友给我的印象,管你耕种还是荒废它,它都不起任何意。勤劳的二哥,看到三哥不种,才割除掉比人还高的杂草,种上油菜的。而,老朋友的回报,确实丰厚,油菜长势喜人,杆高夹多。
带着感谢的心意,我踏上了通往心中之它的长满杂草、年久失修的小田埂。而,荒废的田埂,也确实给了我意外的惊喜,我发现了很多小时喜欢的美味野果。这算是这块生我养我的熟悉土地,派来打前站,迎接我的夏日礼物么?
我想,是滴。毕竟我已离开这么久,双脚没踏在坚实肥沃的它们身上已是这么多年了。正如我的老妈,每一次我和妻儿的回去,她都激动高兴,恨不得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都做给我们吃,更要翻出柜子里的珍藏小吃,要眼看着孙子孙女吃下肚去了,才算完成心愿一样,笑眯眯,合不拢嘴。亲爱的老妈尚且如此,有着天地精华,孕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农人的大地母亲,肯定也是一样的。
青翠碧绿的低矮杂草丛中,鲜红紫红星星点点。成熟的泡泡或裸露于叶片之上,与其争光,或隐身于绿意之下,躲猫猫般地藏起那甜美和艳丽,这就是给我以惊喜的乡间野果。它们格外引人注目,似在招手,呼唤过往的人们,赶紧来采摘我们吧,看我们多么的艳丽红亮,多么的晶莹水灵,我们是甜美可口的。要知花开不在,果有佳期,要珍惜哦。
我也一下子感觉回到了童年,那烈日下,田间地头,赤脚乱跑,追寻美味,采摘野果的快乐童年回来了。思绪也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三四十年前。
那个油菜地里低头找寻,满地打圈,身心过于投入,以致脚板踩在油菜收割后短短尖尖的硬茬上,痛得龇牙咧嘴,经常血流满脚仍不放弃的调皮小子又回来了。找什么?这么贵重,或者说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以致伤重流血也不顾。其实,现在看来,没什么,但在那时我们小孩的眼中,是好东西。
我们寻找的是柚子苗柿子苗,拔回家去,种在房前屋后空场硬实地上,天天灌水,巴不得它们一下子长成苍天大树,挂满灯笼般大青柚子,有鲜红甜美又柔软的柿子垂在枝头,吃也吃不完,还会引得鸟雀来共食呢。
当然,这是我们小孩的一厢情愿,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因为,硬实地,我们就用小锄头挖那么巴掌大小拳头深的洞,又没有基肥,仅有的可算是肥料的,就是种好后的每人一泡尿,撒在那。可想而知,肯定活不了,尿都要给尿死它。何况小苗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寻到,如同探宝般的激动心情下,一拔而起,要么是断根,只留秃尾巴,要么是仅有一条主根,杂须没有,且是短短的。断根秃根被杂糅压到小土洞里,又给那么捶打着,活得了才怪呢。
这是油菜地的快乐童年。还有上学放学途中的野果童年,同样和五月的阳光般灿烂又可爱。那个背着黄布书包,每天步行来回来回,一路找寻的快乐时光,我看很多乡下出来的同龄人,绝对记忆尤深。
喵喵,南方所有,有的地方叫它泡泡,是长在一种带刺小植物上的红色果实,植物学上应该叫做覆盆子吧。五月是它的成熟期,也是红色果实的奉献期,更是我们小孩子的快乐采摘期。
覆盆子我们这有人种植,听说药用价值不少,成片大棚里的农场式批量生产,能给现场采摘的大人小孩以愉快的周末度假自由,这是现今快节奏的人们找寻田园生活方式的替代,不得已而为之的快餐。我们小时的泡泡,那是纯野生,无公害的,它是我们童年的愉快载体,现在没有任何的它物可代替得了。
相较于现在的大棚温室,它也有不足,就是小,且不饱满圆润,有时还有些褐色斑点,像烤焦了一样,这是贫瘠田埂或沟渠边坡地才会这样的。一年生的泡泡植株长势本就不好,但生命轮回必经的阶段它不想失去,它也要开花,更要结果,只不过后天不足,营养不良罢了。
运气好时,我们能在人家荒废的菜地垄畦处,或水源丰盛的地方,发现长势旺盛的喵喵植株,其上结的果实自然是饱满红润,颜色鲜红,水灵晶莹,红宝石般可爱的了。
于是,来年的春天,我们会第一时间赶往这里,从它那洁白有黄蕊丝头的小花开始,仔细观察,天天盼望,期待着花儿结果,果儿由小变大,由青硬带毛刺变成红润柔软,香甜可口。每天都来一遍,边上的杂草都给踩死了,或被我们给扒光了,为的就是那个入口之物的独得阳光雨露。
但,好运不多,春天刚来,勤劳的农人们就会将田间地头,用阔板锄将杂草铲的干干净净。那裸露的田埂,白硬的边坡,比餐桌还干净整洁呢。那在我们脑海中留存了一整年的泡泡树苗,影子都没有了,只有叹息的份,心中也会骂个千二百回的。
更有记忆恐怖的,就是泡泡苗长势喜人结果满意的水源之地那,常常有大小毒蛇的光顾。有水阴凉嘛,就有青蛙的光顾,自然就引来了饥饿的毒蛇。当然,蛇吃青蛙时青蛙那gei gei gei 的惨叫声老远就能听到,我们就不会过去了。但潜伏着,还未猎得食物的毒蛇,确实能给我们以极大的恐怖感。脸色煞青,是常有的事,但一下子就过了,还是有说有笑的。明天还来光临,这就是我们的韧劲。毕竟,蛇也怕人哦。
(2021年5月3日)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郑信平,江西玉山人,四川大学毕业,哲学博士,曾在乡镇、县级政府任职,挂职中国人民银行总行,现为中部某省地级市公务员,从事金融口工作。喜藏书、阅读,也喜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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