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霞|“疫”中思:逝者已矣,何以慰血泪

循道而不贰

则天不能祸

每天不断变化的数字背后都是一个甚至是几个家庭:无论是确诊者,疑似者还是逆行者,至于逝者,就更不用说了。

如同死神在人们身边溜达,看他心情随机地抽着谁就是谁,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

有些人在恐惧的支配下加强防护,还有一些人则用否认的形式来恐惧,譬如外出不采取任何防护措施,还在聚众打牌各种,大概是“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恐惧而将恐惧直接屏蔽隔离掉,出于恐惧严密防护的人则对于无防护的人也会心生恐惧和反感。

诸如此类,慢慢的,因为隔离时间延长,精神紧张压抑以及各种琐事引发的冲突也在慢慢出现。

这些年来,人们都习惯了快节奏的工作和生活,也习惯了用各种方式来填充自己的生活,常常更多地是向外求,一下子停下来,静下来,慢下来,无异于一场考验,当然,还有一部分人面临的则是生存与生活的压力,能居家办公的毕竟还是少数。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只是身处黑暗之中时,不知道黑暗会持续多久带来的惶恐比面对黑暗本身更需要勇气和毅力。

人,科技,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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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从武汉蔓延到全国,从中国扩散到他国,从家庭影响到社会,从生活影响到经济,这是国家和人类的一场劫难,获益的?或许是大自然?

如果,人类的光明是自然界的黑暗,自然界的黑暗却是人类的光明,那是多么悲剧的一件事,我们说了多少年要做大自然的朋友,但事实上却做成了敌人,其实,大自然或许是人类的母亲才对,做朋友,好像人类还不够资格,什么时候人类才能真正意识到保护大自然就是保护我们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类特别是顶尖聪明的科学家们和政要巨贾们才能停下伸向那些并不属于人类的范畴的手?

人类的自恋让人不断地越界,不断地攫取,向外征服与拓展;无往不胜给人类带来一种幻觉:我们是地球的主人。如果没有敬畏,那么每一次“战胜”同时也意味着自身的危机更大,譬如核武器发明的结果不仅是对敌人的威慑,也成为了悬在整个人类和地球头上的达尔摩斯之剑;春节前在哈尔滨参观了七三一遗址,看到细菌战的理论构架,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天才”的创意,转变了战争武器的概念,同时也为它的杀伤力不寒而栗。

人类为自己取得的一点科技成果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是万物之主宰,这是无知和傲慢,或许,毁灭人类的最终是人类自己。。

对于个体来说,我们真正需要多少?

对于整个人类来说,真正需要的又是多少?

如果说科技是用来改善我们的生活的话,那么我们的生活要改善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不断地征服与拓展背后或许是无尽的恐惧,好像知道更多,拥有更多,掌控更多就能平息死亡与毁灭的焦虑,不论是武器,科技,医疗......的发展背后都有着对死亡的恐惧的背影,只有人类能正视死亡,坦然地面对死亡才会真正谈得上“节制”,对恐惧的恐惧如同一个黑洞,只有正视恐惧才能懂得敬畏。

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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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灾难发生之时,恐惧是谣言绝佳的温床(虽然平时它也从来未曾在生活中缺席过),当官方媒体发布的一些信息屡次与现实有出入的时候,“塔西佗陷阱”(1)就出现了,真真假假,难以辨别,内忧外患会格外棘手。

谣言的出现,不仅要追溯它们从何而来,更要想想为何能让人们如此轻信?人们的轻信,不加思考,甄别,还与我们长期的教育方式有关,如果教育停留在以分数为目的的填鸭灌输上,那么不具备置疑,辨别和思考的能力是必然的,家长致力于培养听话的孩子,教育致力于培养顺从的居民,太平年代还好,一旦遇到突发事件,稍有风吹草动,这样教育方式下培养出来的子/民是更容易以讹传讹,加入到信谣传谣的大军中。

秦末陈胜和太平天国洪天王初期都是借着“神”的旨意大肆招揽人马,如今再看觉得是愚昧的笑话,但科普和媒体发达的今天,如果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笑话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地重复出现(譬如双黄莲),损失钱财事小,被人当枪使赔上了身家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骗子从来就没有缺席过,鹬蚌相争,渔翁才是那个吃人血馒头的。

身为家长,为了让孩子听话服从管理从而省心用尽了心思,但这样省下的精力在日后会因为孩子的“听话”而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省心二字

所得到的,必将是以失去为代价。

真话与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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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谣言再来说真话实话,这次疫情因谎言而失控肆虐,因真话而被训诫,这已经引起轩然大波,在此就不再赘述,我想到的是另一些问题。

在亲历了有限制地发布消息时超市扫货(还不是在漩涡中心,是在物资供应有充份保障的首都)之后,我也在想,那么如果一下子将真相毫不掩饰地公布于天下,又会引起什么后果呢?

在生活中,选择说真话坦白还是说假话隐瞒,受众的反应如何往往会是考虑的因素之一,也许有人会说:宁可听残忍的真相也不愿听美好的谎言。固然如此,但对于一个在历史上有着屡屡创伤的民族,对于祖辈父辈还惊魂未定的族群来说,有多少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能去承受残酷的真相是需要打一个问号的,如果不能承受引发恐慌导致出现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在此时无异于火上浇油。

起实话带来的伤害(伤害不是实话而是实话的内容造成的)对于关系来说是一种考验,如同人与人的关系,能相互坦诚相见的程度不仅取决于双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取决于平时的关系牢固程度,如果平时同甘共苦,彼此支持,联结够深,如同在共同账户里存储了足够多的备用金,能为在发生矛盾伤害时支付账单,这关系是能维持下去的,如果不断地产生矛盾伤害,却修补不够,或者不去继续账户里存钱,终归有一天是会资不抵债破产的。

当然,这其间还有外部的矛盾和诱惑,但所有的壁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内部同心同德,自然铜墙铁壁无隙可乘。

对于相对弱势的一方来说,选择说真话谎话取决于之前说真话谎话的后果,譬如花剌子模国信使的故事(2);衍生到家庭教育来说,当孩子说谎时,家长可以反思下平日孩子犯错时自己的态度,是否和那位国王相似;希望孩子诚实,家中是否给诚实提供了足够的土壤。(其中也涵盖了自己的言传身教,家长是否能实事求是言出法随)

从个体讲到国家,从国家讲到社会和人类,再又回归到家庭,这个圈绕得足够大,但它们之间的联结又是如此之紧密,如果说整个人类或者地球是一个人,而每个人都如同一个小小的细胞,每个个体如果能安守本分,恪守自己的职责,那么整体必然是协调健康的。

无论如何,内部矛盾总是会有的,外部矛盾也永远会存在,人性是复杂的,人与人的关系是复杂的,社会与国家亦如此,交好与交恶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善恶固然也是人性的一部分,但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善恶,就未免偏颇了。

“正气内存,邪不可干”,不论是个人,家庭,国家,立足于自身,做好自己,危急关头“风斜雨急处,要立得脚定”,太平盛世则需处广以思狭,居安而思危,方得常治久安。

合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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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次的战“疫“过程中出现了另外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口水战”:一些针锋相对的观点:有功过之争,有中西医之争,有阴谋论之争,有言论自由之争,有中外之争,数据之争……而争论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有例数据摆事实讲道理的,有穷追不舍痛打落水狗的,还有逻辑推理的,当然也不乏词穷急眼赌咒发誓或者问候全家的,好不热闹。

能看一些不同观点的文章的好处在于可以看到思维的多样性,同时也合并着信息的多样化,异口同声万众一心固然很振奋人心,但如果一直都这样未免腻味而且连同自己都眼界思想狭窄起来,如同一个一出生就只喝牛奶吃面包的孩子,大抵是很难凭空想象出米饭的味道。

这么多的信息,对于观众如何取舍辨别考验的是鉴别能力,鉴别能力纵然需要思考,更需要比较(同时还需要身体力行),比较就意味着要多看,德随量进,量由识长,如果长期只看同质的东西是谈不上什么根本上的比较鉴别的(哪怕是只看圣贤之书,有绝对真理的存在,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没有经历思辨和证实也是无本之木根基不牢一推即倒的)越是相冲突,相矛盾,相对立的观点越能拓宽思路激发思考,具备了思辨能力,不仅能辨别是非见微知著,还能通过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从而先知先觉,否则可能后知后觉都难得,更昏聩者则是不知不觉。

对于信息的发出者,不同的观点相碰撞,发出自己的声音颇有百家争鸣的感觉,但如果认为自己就掌握了全部真理,自己就是价值观的标准,绝对正确,则从表达和辩论走向了偏执,人性本身是多面的,世界也是多元的,自己表达,也允许别人表达,不仅能静心听自己的表达,也能静心去思考别人的表达,这样才有交流,勾通,探讨的余地,就像两个人说话,一上来就把天聊死了,各说各的,如同对牛弹琴,不能互为听众,这样你存我亡,你是我非的方式基本等同于自言自语。

关于表达,东方有《论语》中“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尚书》中九德之“宽而栗,愿而恭,直而温,刚而塞,扰而毅”,西方有霍尔的“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如果我们希望别人能听见我们的表达,想要通过表达进行沟通交流就要从学会如何表达和如何对待他人的表达开始。

后记:

迄今为止,官方媒体公布出来的数据形势在好转(但病毒已经扩散到全球,如今世界连结如此紧密,传染性又是如此之强,恐怕任何国家都很难独善其身,可能最终只能寄希望于有效的治疗药物和疫苗)

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何以慰血泪?愿我们在不断拔城攻寨的时候切莫忘记守护自己已有的领地。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养备而动时,则天不能病;循道而不贰,则天不能祸。

荀况《荀子.天论》

(1)     指当政府或某一组织失去公信力时,无论说真话还是假话,做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被认为是说假话,做坏事)

(2)     据野史记载,中亚古国花剌子模有一古怪的风俗,凡是给君王带来好消息的信使,就会得到提升,给君王带来坏消息的人则会被送去喂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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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霞文章合集

作者介绍:湘霞,独立执业心理咨询师,阿苏心理工作室合作伙伴(2014~今),心理咨询督导,精神分析倾向心理咨询师。中国石油大学兼职咨询师(2016~2017),中央财经大学咨询助理(2016),中南大学兼职咨询师(2017~2019),长沙理工大学团体督导带领者及兼职咨询师(2017~2019)。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成为一名妈妈后将心理学,教育学深度融合到家庭,婚姻,育儿及生活之中,不断体验证实,知之行之不懈不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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