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来 | 听蚂蚁说
约稿/几许清愁
审核/拳晃如鸿
文/洲来
编辑：霞满天
上一期（↓）
◎芦苇暂且不生
还早。西岗头往西
离水三尺，沙土不腴
芦苇暂且不生
有的
一行足迹
不是捕鱼人
不是昨夜渡河的孤旅
北边已架起桥
有火车从上面跑
呼哧呼哧
像风吹过残存的苇丛
更像
春天里，父亲在西岗头
躬耕时的喘息
◎听蚂蚁说
新土从地下翻出来
一堆温润气息
像霜芽菜火红的叶片
它们身边裸露着土的原色
我虽小心翼翼
鞋上总粘起湿的泥土
我朝硬地上跺脚
在一堆干草上擦拭
蹭掉的泥块上
我弯下腰意外发现了
一只蚂蚁
黑头黑脑，爬爬停停
仿佛跟我说：
春天，春天！
◎水鸟低飞
菱角还没有长出嫩叶
鱼虾还没适应
乍暖还寒的阳光。鸟鸣也没适应
从西岗头往西
港河的水面逐渐宽阔
对岸似乎还有一所旧房子
该是捕鱼老人留下的
渔船不见了踪影
只有低飞的水鸟的影子
起伏在明亮的河面上
悄无声息
◎在西岗头遭遇春天
西岗头就在前方
脚下的土路还未干透
一场小雨不期而至，昨夜
我和自己谈起那些草
西岗头的草
晨曦中点出新绿
那些白的花黄的花
铺展开了
路尽头立着的那棵柳树
顶出了芽尖
刺疼我眼神的，还有西岗头
树下的坟冢，和我一样
重新遭遇一个春天
◎河流在流
它在西岗头的下边
低调决定了它的情怀
但有时也会发怒，爬上西岗头的腰
我们就只能举家搬离
我从不怪罪
也不怪罪西岗头的野草
它们总会离去
春天又会回来
河流滋润着两岸
从未干枯过
西岗头旺盛的春天里
除了悠闲的牛羊
就是低头割草的人
◎行走在泥地上
沿着西岗头的斜坡下去
我的影子被夕阳拉长
倒向一片泥地
时不时，碰到一两株野蒿
单薄、消瘦，暗黄着脸
根扎在泥里
如同我的行走离不开泥土
它们在我脚下默不作声
春天一来，就变得绵软
生出许多草木之命
至于谁踩在上面
并不在乎
◎大口呼吸
西岗头的土是柔软的
常被村人取来造屋
屋就造在西岗头朝阳的东坡
三三两两
周围植桃、种菜
养活出的人，也是柔软的
一辈辈
和土里长出的庄稼
没什么两样
见一点风雨就点头哈腰
只有他们走上西岗头
在泥地上耕种
才会偶尔把腰挺起来
大口呼吸
◎草本植物
剌剌莛、豆芽菜、黄蒿
这些西岗头常见的草木植物
春天里，发芽、抽叶
冬天里，枯萎、死去
有着相同的宿命
它们一生低矮卑微
从未想着要高过人的膝盖
我们却很少这样
作者简介：洲来，本名刘刚，安徽省淮南市作协会员。诗歌作品散见《作家天地》《读者报》《安徽科技报》《文学百花苑》《江海诗人》等报刊，有作品收入不同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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