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亚：家乡的河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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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家乡的河

作者 | 唐亚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地理教材上讲：我国地势西高东低，呈三级阶梯分布。故我国的大河自西向东流去的居多。老家宛东大地“依伏牛，襟汉水”，因此家乡的河流多是由北向南流，百川归汉水。可对于只能照本宣科的一个小学生而言我是日思夜想把头皮挠破也不得其解。

俺村西头有条潺潺向南流去的小河沟是我儿时的乐园。池塘生春草的时节，最有趣的莫过于逮蝌蚪。水洼中随处可见黑压压的大片大片浮于水面，仔细瞧去，是密密麻麻活蹦乱跳的新生小蝌蚪，用脸盆一舀，瓶一装，拿家里就可以天天欣赏小蝌蚪的舞姿。当然，大人们是从来不会告诉我们要保护青蛙之类的话，因为他们也没那些意识。这都是若干年后我自己明白的。

麦收罢，各家田里的甜瓜西瓜次第成熟。我们往往会三五成群瞒住大人摘俩瓜分享，吃瓜的地点就选在较隐蔽的河沟里（枯竭一春的河沟除去人们取水浇灌留下的水洼外，多数地方是平坦的绿茸茸草地，是个很诗意的所在）。

夏天的雨多而猛，只记得一夜醒来村西北角的堤坝出现溃堤，浊水奔流直下，水中卷着不知是谁家被冲掉的大葱和形状各异的变瓜，随着波浪起伏荡。那些手脚麻利的早等在岸边顺手打捞出来，整齐地摆在地上，小孩子会为得到拿战利品的机会而自豪半天。我怎么也弄不清楚只要下雨，田头的小溪里就无端冒出许多小鱼，捞鱼是一大快事。小鱼在水里相当灵敏，没有工具会无功而返，“退而结网”也不现实，家里压根儿就没这条件。我会用泥块儿以最快的速度在小溪上游把水堵上，转眼间下游断流，各色小鱼便开始在泥里，草丛里挣扎，结果自是满载而归。母亲会细细择净，烹炸成美味，让我姊妹们一饱口福。

逢上秋冬枯水季，沟底部挖出的或深或浅或圆或方的水坑依次排开。打药及浇菜之际大人们会用勾担勾住水桶探里边打水，坑里水位过浅的只好一瓢瓢往外舀。舀满一挑儿，勤劳的大叔大伯先弯腰扎马步，两只黝黑龟裂的粗糙大手各握一个勾担勾，稳稳地勾住水桶盘儿，用力，起身，迈步，爬坡，一连串动作协调有序，伴随着吱呀吱呀的优美旋律，一挑儿水最后妥妥地被运到菜地里。坑里水已搅浑，呼吸不畅的小鱼开始躁动不安，陷入淤泥的虾米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旁边玩耍的小孩们不费吹灰之力赚得盆满钵满。

姨家住在东南二十里地的丁庄乡（今属饶良镇）。每到暑假，姨就会催促我：快来吧，上河洗澡，你知道有多美呀？盛情难却，故年年必去小住。途中需经过一条大河——马河。

幼年的我那时候哪里知道她的名字，只记得河床相当相当地高，从东西两侧缓缓下坡，老远就听见桥洞里轰隆隆的流水声，凄神寒骨，悄怆幽邃。徒步走半天才来到位于半坡处的石板桥头，桥下两个潭窝水尤清冽，深不见底。石板桥的横梁顶端探出四个高高翘起，怒目圆睁的石刻龙头，石刻无疑增加了这里的神秘感，行人稀少的晨昏，踽踽独行在桥上定会心生寒意。往南望去，青树翠蔓，杂草丛生，蜿蜒流淌的河流斗折蛇行，明灭看见，其岸势犬牙差互。

前些年，政府加大投资在那座险桥北面修建了雄伟的钢筋混凝土大桥，平坦的柏油路直通丁庄，石板桥渐渐废弃掉。再次经过那里，从飞驰的车窗往外望去，真是今非昔比，眼中曾经的神秘大河摇身变成为一条绿树覆盖掩映的小河沟，一晃而过。

姨家所在的是个人口不多的村庄，村南头是发源于霸王山的滔滔南流的饶良河。在姨家做客，最快乐的就是到饶良河上玩。十几米宽的水面，河底均匀地平铺着细沙，腿肚深的河水晶莹透亮，澄澈无比。浣洗衣服的村妇揉搓着衣物溅起片片水花，欢笑声掺在河水中汩汩流去。两岸芳草萋萋，生机盎然，风光旖旎。河对岸，零零星星分散着几头吃草的牛马，悠闲自得。这里是个简易渡口，不时有人牵着牛，推着自行车涉水过河，他们的到来让原本热闹的河面变得短时间喧嚣许多。

暴雨倾盆的天气也会叫人胆战心惊，姨说有一年洪水直接进村，家家户户院里水都有腿肚深。那年我见过的大水就仅离河岸二尺高，远远望去，浊浪排空，一片汪洋，这大概就像一碗水半碗泥的黄河水吧，我想。

如今柏油路、水泥路实现村村通，然再去姨家做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停留时间也越来越短，不觉与饶良河不相见已二十余年，是否她已面目全非了？我心存疑虑。

太和镇西边缘是潘赵二河流经赊店交汇而成的史上曾波涛汹涌的唐河，赊店古镇这座水陆码头想当年也是千帆竞发、百舸争流，可见当时水势有多大。中学时老师带我们去西河拉沙垫沙坑，那是我第首次见到她的真面目。镇西南几里地有个漫水桥，是丁庄、太和两地往返宛城公交的必经之路。一遇洪水，车辆便不得通行。

几年前，一座气势恢宏的跨河大桥修建而成，一桥飞架东西，天堑变通途。极大地方便了东西两岸百姓出行。近些年，政府进一步加大河道管理力度，排污治污，生态保护，禁渔禁捞等一系列措施的出台，彻底还百姓一条清澈水道。闲暇之余，大桥两侧垂钓者比比皆是，不时有人挈妇将雏至河滩上游玩，到浅水处嬉戏，这儿简直是一副网红打卡地的模样。

随着唐河复航工程提上议事日程，宛东大地上这条血脉将再次焕发出青春和活力，必会以更加昂扬的雄姿奉献她曾哺育着的人们；用更加清冽的琼浆玉液滋润这片沃土，哺育着我的父老乡亲，哺育着一代代勤劳善良的人们；用更为宽广的胸怀拥抱与她相偎相依的万物生灵，我们翘首以待！

作者简介

唐亚，社旗县太和镇唐岗人，2000年参加工作，已过不惑，仍在奔波，爱好旅游，但诗和远方不属于自己，偶有灵感之际才觉“书到用时方恨少”，忙里偷闲记下只言片语为生活增添些许情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