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

脚步的远方,是每一寸未曾到达;心灵的远方,则是每一瞬牵引你幻想的渴望;岁月的远方,又是每一个你不在意的瞬间被时间驱赶而往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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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太阳正好的日子——不晒点东西总觉得对不起太阳的好意的那种美好。在小城一年中模糊的四季里,只要有太阳我就总会有这种感觉。
所以,生活在小城的人们春季里要用它晒茶、夏季里要用它晒茶、秋季里用它晒茶、冬季里要用它晒棉被褥、芥菜、萝卜……当然,太阳也不会介意人们切些芭蕉晒成干的。
芭蕉树在不怎么适合冬季停留的小城生长得要辛苦一些,四季里都得绿茵茵的舒展着叶子,还得安排好时间来开花结果。
我记忆中的童年里的如此、少年里的如此……现在的也如此;将来,大抵也就如此了吧!没有什么春秋冬夏之分,只有正在开花结果和正在准备开花结果匆忙。
种芭蕉树实惠,所以乐于捡拾实惠的人们都喜欢在房前屋后种上几丛。可以领略雨打芭蕉的大美,也可以满足细嚼慢咽的小美。
这样一来既有了文人的雅趣,也有了如我者“艺术家”的俗气,算无意而得的各得其所。

芭蕉树随性,开得花可以当菜。煎鸡蛋、煮罐头、凉拌什么的都可以;叶子可以拿来做包烧、当碗碟、杀年猪时洗大肠……

结了果就是孩子们的零食,剩下的树就给牛嚼猪吃,是哪一点都不会浪费的。更重要的是,芭蕉树不怎么需要人们打理,只需闲着无聊时在树下燎一把火,来年就能长得很旺。

青芭蕉涩、熟透的芭蕉甜,它的涩与甜伴随着我的整个童年。

记忆里留了芭蕉的涩,是因为自从把芭蕉砍回家丢到谷堆里,就每天都要到谷堆中扭一根来不及熟透(果皮微黄却还泛青)的芭蕉咬上一口。

现在想想倒也乐在“呸呸呸”中,至少证明了:哥们的童年也是乐于探索的。

而芭蕉甜,则是煮透时的自我展现。这需要沉淀,需要等待——流着口水。

一般大串的芭蕉都有十几台,一旦开始熟,就熟得很快。一台一台的黄,黄里全是软糯的甜。(其实,最好吃的芭蕉是甜里透着些酸的,甜是糯糯软软的粘,酸却是若隐若现的丝缕。)

只是芭蕉熟的快烂得也快,一大串只几天就全部熟透、然后就迅速步入另一种状态——烂掉。

而做成芭蕉干,一开始也多半是为了不让芭蕉白白烂掉的无奈。只是人们发现这样一来,芭蕉的风味变得独特了,也就开始刻意去做了。

我喜欢在少雨秋冬季晒芭蕉干,愿意晒着太阳等。等阳光温柔的带走多余的水分,把甜与糯变得紧实,而其间的那丝丝缕缕的酸却再也找不见。芭蕉干了,就存起来,抓一把揣兜里就是童年里最甜美的秘密。

这秘密绽放在课堂,趁着老师转身的瞬间急嚼两口,甜在口中散开、瞬间让枯燥的课堂也变得甘甜。
童年的课堂是裹着阳光香味的芭蕉干的滋味,周边的小伙伴都知道。
童年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再与芭蕉干有过交集,没制做过、甚至都不记得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吃过。或许是因为它过于普通,过于常见反而对它视而不见了。
要不是孩子在朋友家吃到,并一再表示“好美味”,我甚至都不会再去尝试,更别说自己制作呢。

但孩子喜欢就是最好的理由了,还有什么比孩子们这一句句的“好美味”更能说服自己去做点什么呢?

况且这个冬季的阳光正好,也如童年里的大多数不那么尽责的冬天一样,阳光暖暖的清香着,实在适合带走芭蕉多余的水分,把香味裹在芭蕉上面。

现在房前屋后全种满了楼房,早已经没有了芭蕉树。幸运的是小城周边是无尽的山,还有很多没种上钢筋混凝土的空余供植物生长。
而乡村里生活的人们也还愿意让雨有芭蕉叶可以打,还有芭蕉可以吃。也让孩子们有运气在童年里,遇见这一种几乎被我忘却的“太美味”。
而这些美味,在城里每五天一次的大集中还能遇见。大集时我从集上扛回家一大堆黄灿灿的芭蕉——孩子们剥去果皮、我将芭蕉切开,整齐的摆放在竹编的大簸箕上……余下的交给温柔的太阳。
“爸爸,蜜蜂会不会把甜都吸走呀?”
“宝贝,我们会有很多的甜的,分一点点给蜜蜂吧!”
“这就是分享吗?”
“是呀!分享。”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到芭蕉干呀?我都等不及了!”
“再等等吧!太阳会安排好的。嗯!我保证,可以用春晚下着芭蕉干吃……”
“……春晚下着芭蕉干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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