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荣:不一样的李少春

李少春

李老师的新发明

“我们的男同学王荣增,张春孝、侯正仁特别欣赏肖邦的发型,弯曲的波浪,非常美观。从参观肖邦故居后,他们几个人每天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梳成高高的波浪,称作“肖邦头“。他们说“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费事”,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摩丝”, 也没有其天他固定剂,只有发蜡,白天抹上。晚上还要洗头,不然就把枕巾和被子弄脏了。

有一天,他们发现李少春先生的头发梳理得非常整齐,波浪挺挺的,又不像是抹了发蜡,张春孝就向李先生讨教,李先生神秘的说:“这里有决窍,走,跟我来。“一帮人到了李先生房间,李先生叫张春孝把头发洗干净。只见李先生趁着春孝头发未干透,一边用梳子梳理,一边顺势往头发上抹香皂。不一会儿只见春孝的头发梳理得别提多顺溜了,高高的波浪,弯弯曲曲,一根跳丝也没有。

当时到李先生房间去的男男女女一大屋子人,我也在其中看热闹,大家看到李先生这手绝活。跟看他演的《闹天宫》似的一阵阵叫好,拍案叫绝,李先生得意地说:“我这个发明不错吧?可就是有一样,遇见下雨赶紧往屋里跑,不然该流肥皂沫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李少春

单口相声

“我们在波兰期间,正赶上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艺术团组织了一个内部联欢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所有节目演唱者不唱不演本行,全部反串。给我印象最深也是最欢迎的一个是平常总是严严肃肃,一本正经的李少春先生在联欢会上一反常态,说起了单口相声《怯讲演》。一上台,笑容可掬地拿起话筒,用纯正的山东怯口音说:“今天是什么天气?今天是讲演的天气...'大家只知道李少春先生京剧演得好,文武昆乱不挡,唱念做打俱佳,殊不知相声也说得不赖,《怯讲演》一点也不露怯,好角干什么都是好角。”

李少春

出国前的排练

有一出戏《拾玉镯》,由我扮演孙玉姣,张春孝扮演傅朋,可能是谢锐青演刘妈妈,我记不大清楚了。当时排练花费的时间最多的一个是《雁荡山》,这是一出武戏,不仅技巧性强,而且集体舞蹈要求整齐一致,所以很费工夫。《拾玉镯》是一出文戏,主要以表演为主,又没有大段唱要合乐,为什么也花了不少时间呢?其中有个缘故:开始排练的时候,请当时艺术室的黄克保,傅雪漪两位导演给我和张春孝排练加工,想把SL“斯坦尼”体系运用到传统京剧上来。二位导演讲的理论,我和张春孝一时还消化不了,也体现不出来,我们都有点晕了,也不见成效。

有一天,李少春先生,李紫贵先生来看我们排练,他们两位都是艺术大家,马上就看出了这里的问题。李少春先生对黄,傅二位导演说:“您二位说的,学生们一时也表现不出来,明天请您二位,我再把孙盛武同志找来,您们做一个示范演出,让学生们学习学习。”果然,第二天上午给黄克保,傅雪漪二位导演扮上戏,在中国京剧团小礼堂演出《拾玉镯》,京剧队都去看了。示范演出后,李少春先生决定请李紫贵先生为我们排练加工。

李少春先生也时常过来看我们排练,出了很多高招。首先进行压缩,把原来四五十分钟的戏,缩减成三十分钟左右,孙玉姣上场的“引子”“自报家门”等全部删去,改〈南梆子〉过门轻快地跑上,唱两句“孙玉姣我这里梳洗已过,女儿家为什么愁多虑多”,后来又改为“清晨起我这里急忙梳洗,喂雄鸡习针织母女相依”,然后喂鸡,做活儿。

为了舞台形象更美观,把原来纳鞋帮改成绣手绢;把傅朋见到孙玉姣用扇子扇孙玉姣的脚等挑·逗表演去掉,变为一对青年男女一见钟情,健康恋爱;把刘媒婆改为热情助人的邻居刘妈妈,也不拿大烟袋,改用一把好看的团扇,在艺术上作了很好的处理。这样一改,戏的格调提高了,成了一出内容健康,艺术完美,人物可爱,生活气息浓厚,很能展现演员表演技艺的优秀剧目。

1953年,也就是此次的东欧之行,我第一个把《拾玉镯》带到国际舞台上演出,自此《拾玉镯》成了我历次出国演出的保留剧目,同时也成了京剧团出国演出必带的剧目。从20世纪50年代初经历了半个世纪,无论是各地剧团演出,还是戏校教学,大都是我演的《拾玉镯》的版本,对此我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感激和缅怀传授给我这出《拾玉镯》的萧长华老前辈,同时怀念和感谢为我演出《拾玉镯》付出心血的两位大艺术家李紫贵先生和李少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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