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紫槐树下》(小小说)作者 康 桥
中午, 徐锦阳刚撂下饭碗,社区就打来电话让他去一趟。他不知道社区找他干什么?当他走进社区办公室却看到哥哥徐锦堂,心想他为什么不去自己家,竟打电话让他到社区来。想必是通过社区解决家庭纠纷,不然他怎么在社区办公室这儿。其实他们之间就是因为父母故去后留下一套房产当时没立遗嘱,父亲也没说这间房子给谁。现在徐锦堂直接到社区来就是来争这套住房的产权,否则他不会从外地赶到这来。连家门都不肯登直接'打’官司,哪还有一点手足之情。
再说徐锦堂大学毕业后直接分到船运公司,现在混得风声水起,为什么还要与兄弟争这套房子呢?徐锦阳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哥哥在外多年变样了,不是小时候那么仗义吗?他跟自己争家里这点财产有何意义。
徐锦阳没有同意哥哥的要求,并指责他没有赡养老人,反而不知羞耻争夺家里房产。他问徐绵堂这么多年没尽一点孝心,在母亲病危时都没回来,有什么资格要家里的财产。
徐锦堂被弟弟一顿奚落,自知理亏。但是仍然顽固不化,他临走时告诉弟弟法庭见。果然,徐锦阳收到法院寄来的传票,他看后心里极为难受。一奶同胞呀!竟为一套房子将自己告上法院,他实在不理解哥哥那么有钱,为什么还要跟自己争房呢?假如他贫穷与自己一样,争房要钱无可非议。然而他家境富裕还住在海边别墅里,并且带着律师来跟他打官司,有这样的亲兄弟吗?
徐锦堂不那么想,他认为父母留下的财产儿女都有继承权,这是符合民法通则。所以他回来并不是跟弟弟争房,而是要属于他的那份产权。
其实他们都有权继承父母留下的遗产,只是徐锦堂没有尽到孝道,在母亲卧床不能动时,他没伺候母亲一天至到去世,徐锦堂都没赶回来为母亲送终。因此徐锦阳能不恨他吗?别说他来争房产权,就是一根针徐锦阳都不想给他。但是法院没有把遗产全部判给徐锦阳,而是依照继承法将财产公证判决,这让徐锦阳极为恼火,他认为法院这样判决太不公平。那就是徐锦堂大学毕业后,分到远洋船运公司,他就很少回家看望父母。平时都是他和媳妇照顾老人,尤其是他母亲得上重病卧床以后,他白天上班晚上还得伺候母亲。除了媳妇没有人替他,徐锦堂只是打电话问问而已,现在回来争父母留下的遗产,他能忍下这口气吗?
尽管徐锦阳不服法院的判决,但是他改变不了法律的裁判,只好将父母留下的房产平分,并按作价把钱如数给徐锦堂。
自从徐锦堂得到那笔'巨款’之后,他们手足之情就彻底断了。这世界因为'恨’变成仇,有多少人因为争遗产失去亲情,难道血脉就那么容易被钱财割断吗?如果没有亲情既使活着也是僵尸。这种感受是徐锦堂在妻子去世后,他一个人时才觉得亲情至关重要,如果当初妻子不逼自己跟弟弟争遗产,他怎么会六亲不认。现在悔恨那时不该听从妻子的怂恿,可是徐锦阳并不知道内幕,他跟自己结下'深仇大恨’,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谅解。
然而徐锦堂哪知徐锦阳为了给他筹钱,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还不够,无奈之下只好借钱才凑够资金。此时徐锦阳身无分文,连儿子订下的婚期都往后推迟了,他从骨头里都恨徐锦堂。如果徐锦堂不与他争房产哪有这些事,现在每个月都得还人家钱不说,孩子还不能如期举行婚礼,他还欠一屁股债。
这新产生的'仇’要比旧恨更伤徐锦阳的心,他一个开公交车的司机,每月都是固定薪水,根本没法跟徐锦堂比较。什么叫难过的日子?此时徐锦阳才深有感触……
一年过去后,徐锦堂觉得住在别墅里极为孤独,因为妻子离世女儿不在身边。他筒直像被困在笼子里的一头野兽,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再不就是坐在阳台上眺望蓝天大海。他很少去海边溜达,只有家里断粮时才去超市买东西。每当徐锦堂从外面回来时都有一种感触,那就是孤单寂寞没意思,不如把房子卖掉重新买一套住宅。至于他想在哪买房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想把家安置在他想去的地方。
就这样徐锦堂把海边别墅卖掉后,回到老家那座城市。他走到弟弟家住的那幢楼跟前,多想进去看看他们一家人。可是徐锦堂只是站在那儿,心里不知是酸甜苦辣咸,他怕进到屋里被他们撵出来。
徐锦堂在那站立很久,望着那幢老楼想起小的时候,眼泪不知不觉便流淌下来。他知道愧疚对不起弟弟一家人,多么希望他不记仇恨谅解自己。可是徐锦阳会宽容他吗……
然而徐锦阳压根儿就没想徐锦堂还念亲情,更不知道他卖掉房子回到老家来,因为他们已经断决了手足之情。所以互不来往怎么知道他妻离子散,至于让他原谅徐锦堂恐怕太难,因为在他心里哥哥已经'死’去。虽说日子过的紧点,儿子没有结婚,但是一家人在一起非常愉悦。而徐锦堂虽然住在这座城市里,还是孤独一个人,女儿多次催促他去自己家里面住,可是他根本不想去。就想在老家度过晚年,女儿说身边没有亲人有病时谁照顾,也别指望对叔叔抱着什么希望,他这辈子都不会宽容你。
徐锦堂不管女儿怎么说,仍然坚持他的想法,一定要跟弟弟和好破镜重圆,否则会遭到良心的谴责,让他死不瞑目。女儿没有犟过他,只好顺从他的意思,于是坐车回去了。
又过一年,徐锦阳把借的外债还上后,便开始给儿子张罗结婚。虽说婚房还是那套老宅子,但是屋里都重新装遍修不亚于新楼房。孩子结婚那天早上,徐锦阳穿上'礼服’和媳妇赶到新房,不一会儿老邻里们都过来道喜。徐锦阳没有让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直接到酒店去,而是让他们都到新房来,因为那饭店不在市区坐车不方便。所以徐锦阳租了几辆大巴车,起初车队领导想让单位的司机出趟车去接送,但是徐锦阳说什么也不干。他拒绝车队领导的好意,就是不想让兄弟们免费服务,再说现在坐车出行的人就多,他想宁可租车也别让车隔时间延长。
徐锦阳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觉得有一张脸那么熟,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他们的目光再次相碰时,确实让他感到惊讶,心想徐锦堂怎么知道他儿子今天办喜事。特意赶来'参加’婚礼呢?其实徐锦堂真不知道侄子结婚,只是每天走路都要从这儿经过。
当徐锦阳走到他跟前平静的问:“你怎来了,没有人通知你呀!”徐锦堂低沉的说:“我是从这经过看到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原谅我吧!”
徐锦阳瞪起眼睛说:“原谅你,可能吗?今天是孩子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说什么。你走吧,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弟弟,你……”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看到你。”
“好,既然你不肯原谅我,那我就走了。弟弟,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一家人……”
一个月过去后,徐锦阳开车刚到终点站,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他在车里寻思着什么事呢?在这座城市里只有老婆娘家人,既使住院也不用他签字,为什么医院打电话让他去哪。再说妻子也没说娘家有人住院,究竟是谁让医生给他打电话呢?
当徐锦阳赶到医院找到给他打电话的大夫时,才知道徐锦堂在这里住院。医生告诉他徐锦堂脑部有一个肿瘤,需要做开颅手术。此时徐锦阳明白了,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他的一奶同胞。虽然他们'亲断义绝’互不来往,但是血脉还紧紧相连,医生告诉他这层血缘关系永远割不断,既使'恨之入骨’也脱离不了亲情。况切徐锦堂还给他留下一封遗书,他看完后泪流满面,颤抖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字。
徐锦堂做完开颅手术,直接被送进重症病室观察。虽然不让患者家属陪同,但是也得留人守候,徐锦阳在重症观察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天,直到媳妇过来送饭,他才敢离开那儿去楼外'散步’。就这样徐锦阳连续在医院陪了几天,直到徐锦堂转到普通病房时,心里才觉得像一块石头落在地上。
徐锦堂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以后,才让徐锦阳给他女儿打电话,女儿连夜坐飞机赶到医院。她责怪父亲为什么不早点说呢,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徐锦堂紧紧握住女儿的手,默默点点头。
几周过去以后,徐锦堂渐渐康复了,他知道仅靠自己的女儿伺候,没有弟弟一家人的帮助,他怎么能恢复的这样好。就在徐锦堂出院回家的时候,女儿说什么也不让父亲回去,非要带他去自己家里面。徐锦堂想跟弟弟住在一个城市,没事时到他家坐坐不是很好吗?现在女儿执意让他离开这座城市,他心里能情愿么。
但是徐锦阳明白哥哥的心思,于是劝他先跟侄女回去,等身体全面健康以后再来。徐锦堂握住弟弟的手老泪纵横的说:“这次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只要你康复了,我去侄女家接你回来。”
“那好,那好!”
这时候徐锦堂女儿叫的出租汽车开过来,徐锦阳想让哥哥上车,忽然徐锦堂拿过一个纸袋给他。让他回到家里再拆开,徐锦阳望着他不解的问为什么?徐锦堂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起来。
待徐锦阳回家拆开纸袋时,竟然发现有一串门钥匙和购房合同,此时他泪如泉涌,知道徐锦堂为什么回到这座城市。
2021年6月17日于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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