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粉丝注视下的虚拟主播

文丨大嘴 排版丨羽夜

再火爆的虚拟主播，其灵魂依旧是真人。

2021年3月8日，北京的天空并不晴朗，天空上聚着团团的乌云。

这一天是新科娘的生日，粉丝们在直播间里祝贺新科娘生日快乐，他们打出弹幕，送出礼物，却没能得到主播的回应。

那时，直播间正轮播着新科娘清唱的《从XIN出发》；那时，新科娘已经死去了27天。

新科娘是中央新影-新科动漫频道官方的拟人形象，也是其旗下新科家族中拥有70万粉丝的虚拟UP主。一个背靠央企，坐拥70万粉丝，直播效果拉满的VUP，是怎么在粉丝的注视下死去的？

新科娘背后的央企是新科动漫，成立于2008年11月26日，是中央广电总台播出体系下唯一的“动漫频道”，其名字“新科”来源于“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和“北京科教电影制片厂”。一如父母给孩子取名时，会把美好的愿望寄托在名字上，“新科动漫”也寓意着新科动漫频道可以让中国动漫成为世界动漫江湖的“新科状元”。

新科娘一代目

这个愿望很美好，也很不现实。作为一个收费频道新科动漫很难走到大众面前，得不到太多的关注自然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2019年前的新科娘，虽然登上了一些新科动漫主导的节目，担任过部分节目的主持，但是碍于新科动漫自身频道的影响力不足，新科娘这个有趣的看板娘只能被少部分人所知。

到了Virtual YouTuber（VTB）繁荣发展的2019年，新科动漫也决定将新科娘这个看板形象推给更多的人。8月新科动漫官方在B站正式宣布了“新科娘Official”账号开通，表示之后将同时进行两个账号的运营。“新科娘Official”的出现意味着新科动漫更换了一开始担任节目主持的声优，重新绘制了新科娘的人物形象，意味着新科娘的重新开始。

9月1日，新科娘上传了自己的第一个视频，人物形象一经披露就获得了大量的关注度，当“CCTV”“二次元”“Virtual Uploader ”这几个看起来没有重合点的词汇交融在一起，很少有人能抵挡住好奇心的作祟。广泛传播为新科娘带来了第一波粉丝，但也带来了第一次事故。

新科娘第一版形象（敏感元素打码）

9月5日，新科娘因为立绘包含了敏感元素，被要求整改直播形象，同时作为新科娘粉丝聚集地的B站账号也被要求暂停运营。在动态里，新科娘删除了引发爆火的形象披露，恳请粉丝与观众不再传播其中的内容。但好在敏感内容并没有让新科娘砍掉重练，在修改了立绘后新科动漫重新放出了新科娘的人物形象。从宣布出道，到修改立绘，新科娘的出道之路虽然颇为坎坷，但这也为她带来了极高的话题度，11号的出道直播也因此备受路人的关注。

新科娘首播获得关注

但也因为“新科娘”的直播企划并不成熟，直播间隔长，在粉丝和新科娘熟络起来之前，新科动漫就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新科娘准备更换中之人人选。”在后续的公告中，新科娘团队解释更换中之人的理由是二代目中之人无法跟随团队在北京进行直播活动，无奈之下只好做出更换中之人的决定。而原中之人在脱离新科团队后成为个人势（个人运营）VUP永远酱。

新科娘二代目离开后成为个人势VUP

也许因为有从一代目转生二代目的经历，新科娘并不避讳“更换中之人”这个在业界极有可能踩雷的这个点，相反紧锣密鼓地准备三代目转生才是要紧的事情。很快，新科娘便决定了下一任中之人的人选。两周不到新科娘B站账号再次活动，发布了新的人物设定和预告视频，其中新的人物名重新定为「心萪（kē）」。

12月1日，新科娘三代目开始了她的第一次直播。新的皮肤，新的中之人，好像一切从头开始，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新来的中之人很快适应了新科娘的直播环境，12月8日，新科娘在直播中用出了神砂岚、拆腿、化学实验式喝茶等一系列极为生草的画面让直播人气推上一个新的顶峰，同时这部分生草的画面也被很多粉丝做成切片（直播片段）传播开来。

矛盾的出身，层出不穷的整活方式，配合上粉丝自发地传教，新科娘一度成为了B站一流的VUP，粉丝数也在平安夜这一天夜里突破了40万。到了元旦，随着新年钟声敲响新科娘靠着直播间本次直播人气一度突破90万，是VUP出道以来最高的一次。

论坛内关于新科娘的相关传言

这次跨年直播是新科娘的第一次光辉，也是最后一次。2020年2月，各个论坛都开始有了关于新科娘的传言，除了薪酬、团队氛围等问题，传言还涉及到即将与舰B开展联动业务的披露。虽然新科娘团队在第一时间澄清，但是这份澄清没能制止留言的发酵。

随即新科娘在B站宣布取消原计划定于23号的直播，并用一张长图向大家回应了关于恶意诋毁运营团队的逐一解释。主要内容包括中之人在应聘过程中虚报学历、就职期间和男友泄露团队内部计划，在引起损失后，提出自己有抑郁症并无法承受工作压力以此来逃避责任等一系列问题。在文末新科娘运营团队决定向公司提出撤销中之人的职务，并暂缓新科娘企划。团队结尾表示对于选择中之人失误一事表示抱歉这一天是1月23日，还有两天便是农历的新年。讽刺的是，在宣布暂缓新科娘企划后的第二天，新科娘靠着这匪夷所思的事态发展，粉丝数一举突破了60万。

元宵节后，新科娘企划还没有复出的声音，自称新科娘的第三任中之人咕噜大魔王灬则在2月9日开启了直播，并发表了长文对1月23日新科娘团队的声明发表了意见。从入职之初的学历问题，到入职后的薪资待遇，再到薪资、显示器、团队排挤等问题一一做了描述。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粉丝和观众虽然无法还原事件的真相，但大家都知道新科娘三代目又一次失败了。

离开新科团队后三代目成为个人势VUP

从二代目中之人因为工作地点无法变更脱离团队开始，到三代目因为个人与企业冲突而中途离职，新科娘的直播企划在134天内更换了两次中之人，团队在选择中之人这方面欠缺考虑造成了如今的物是人非，来自粉丝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响起也确确实实说明新科娘直播企划存在着不小的问题。但是作为大众面前的受害者，观众愿意原谅新科娘。

2月10日，新科娘再次在B站平台公开招募中之人，丰富的转生经历让团队在海报上开始了自娱自乐，NEET火影四代目虽然娱乐了观众，但对真正的粉丝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虚拟主播的核心是中之人，再火爆的虚拟主播，其灵魂依旧是真人。但即使在抛弃VUP身份后，新科娘依然是新科动漫的看板娘，是新科动漫断然不会轻易舍弃的皮套。

这一次新科娘停更了2个月，在这两个月里无数新人VUP在B站出道，新科娘这个没直播过几次的主播却成了VUP界的前辈。3月27日，新科娘以新形象回到了大家的视野中，在这次颇有纪念意义的直播中，新科娘又操起了三代目的传统艺能“神砂岚”与“川剧变脸”，熟悉的直播效果，乐此不疲的秽土转生，在种种啼笑皆非之后，新科娘的B站账号粉丝终于跌跌撞撞地突破了70万。

但在这次直播中埋下了新科娘又埋下了第二颗雷——“每周五晚上7:00直播”，作为一个直播势的VUP，每周一播的直播周期实在是太长。即使这样，新科娘的直播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新科家族也在新科团队的努力下扩充着成员，经常在新科直播间客串的妙妙，作为妹妹诞生的机萪。除此之外新科娘的直播效果也有肉眼可见的回升，各种新奇的整活方式，越来越少的粉丝聚拢在新科娘的直播间，守着每周五直播，一如十年前在电视机前等着自己喜欢的动画片开播。

正如你所看到的，新科娘的四代目不再受到路人观众的青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新科娘的的粉丝都在一点点地减少，过长的直播周期让一部分粉丝备受煎熬，逐渐丧失热情，让部分二创作者找不到合适的素材做成切片拉拢新观众入坑，恶性循环下，新科娘在11月重新回到了70万粉丝这个里程碑。

为了纪念70万粉丝，新科娘举办了歌会，虽然粉丝数有所下降，但心萪并没有因此感到沮丧。她说：“人活着就是要开心嘛。数字它能代表什么呢？它什么也代表不了。她只是一个数字罢了。我以后还要庆祝我的60w粉丝歌回，还有50w粉丝歌回和40w、30w、20w、10w，还有到某一天可能只掉剩我自己的小号的时候，那个时候也要庆祝。只有我自己看我的直播的时候，我也要庆祝，开一个庆祝歌回才行，人就是为了开心嘛。”

新科娘第一次以3D形象进行直播

但是再也没有60万粉丝的歌会了，今年2月8日，新科娘B站账号宣布原计划定于2月9日的直播改为四代目中之人告别直播。这一次没有作为铺垫的流言蜚语，只有评论区诧异的粉丝。而这一次粉丝也并不再包容新科娘多次更换中之人的操作。

但新科娘团队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多次更换中之人造成的问题，在B站第三次公开招募新科娘的中之人，但碍于粉丝抵触只能作罢，之后新科动漫决定将后续延伸出的妹妹“机萪”并入新科娘Official的账号，这第二次触怒了新科娘与机萪的粉丝。

新科动漫团队不专业的运营态度，不专业的直播规划让长久陪伴的粉丝再也提不起等待的兴趣。一个月后，新科动漫决定关闭“新科”“机萪”两位虚拟VUP的直播企划。

今天晚上新科家族成员“机萪”宣布毕业

Virtual YouTuber 与 Virtual uploader是介于人与二次元角色之间的一种混合体。这是一种虚构的形象，但是他具有灵魂，他不是人造的动漫角色，他们有自己的生命，有自己的价值观和人际关系，这让他们显得特殊。但新科娘三次更换中之人，每一任中之人的离开都伤害了喜欢新科娘的粉丝，每一次新科娘的死亡都在透支粉丝们的爱和希望，而这种情感是不会被虚拟的皮套所蒙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