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瑛仿古山水册页,别出机杼
蓝瑛从临习黄公望入手,遍摹元代诸大家,后上溯唐、宋,诸家笔法。张庚<浦山画论>曾评:「至明季方有浙派之目,是派也,始于戴进,成于蓝瑛。」而与其他浙派画家吴小仙、张平山、汪海云囿于马、夏迥别。又得交董其昌等一代文人,遂能读书好学,画道兼取南北二宗之长,自成一家,终于崛起东南,为中国美术史添一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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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册共24开,其中4开有「壬午“年款,壬午为是崇祯十五年(1642),应为蓝瑛到扬州的的第一年。从题识中「芜城」、「平山」(“平山堂”乃扬州北郊著名的风景胜地,是历代文人学者必游之地。)及「邗江书屋」(马士英亦曾有同年五月,与蓝瑛会于邗江上,共同鉴赏书画的记载。)皆可知此册大多作于扬州。蓝瑛在扬州活跃地从事创作,并结交文人、政客,声誉日进。
自是册可见,其时遍法李营邱、米南宫、黄公望等宋元诸家的蓝瑛,已经以极其丰富的笔墨语汇自立门庭。蓝瑛自言:「绘学必须从古人笔墨留意一番,始可言画家也。」涉猎既广,眼界自宽。同时,又可见董其昌对其绘画熏沐之深。董其昌曾于友人处借临米芾《楚山清晓图》,蓝瑛或于董其昌处得见此图,或曾见香光所临,亦曾多次临仿。此册中有两开米氏云山,一开有壬午(1642)年款,一开则更为萧疏简澹,可见文人情致。
学国画小品,含道映物、澄怀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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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设色上,董氏也对其影响深远,董其昌曾在多幅作品上提及「没骨山」或「没骨山水」,或称仿杨升,或称仿张僧繇。如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仿张僧繇白云红树图》,其上自题称:「张僧繇没骨山,余每每仿之,然独以此卷为惬意,盖缘神怡务闲时所作耳。」蓝瑛师法董其昌兼仿张僧繇没骨法而作没骨重彩山水,可见上海博物馆藏《丹山红树》;亦可见浙江博物馆藏《仿古山水屏》中之《红树青山图》。根据该后者款识可知,《红树青山图》同为1642年作于扬州平山草堂。虽然蓝瑛的青绿设色是从师学董其昌入手,但别出机杼,在色彩的搭配上更为精心。此册设色即为一例。
董其昌以佛家禅宗喻画,倡导「南北宗」论,扬南抑北。蓝瑛虽受董其昌的影响,却又兼收并用,此册中数开山石皴法,皆仿宋人李希古(李唐)笔意,以粗犷的墨笔勾勒石之轮廓,以侧锋横擦的小斧劈皴皴擦石面,山岩凝重的质感。其中一开危崖高耸又拟马远激浪之法,汹涌澎湃,而山石又取诸他家,既有职业画家的行业气,又有文人画家的书卷气。二者巧妙地融汇贯通,不愧为集大成之家。此山水双册,当为其风格成熟之作,论及丰富与精彩程度,当属市场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