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

鬼扯

颂赞《神叨》即将付梓之际，诚邀八位友朋汇组成八仙桌小神叨，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八仙，然而我肯定不在他们行列，鄙人应该属于鬼扯。为什么是鬼扯呢？因为鄙人没有上过大学仙班，中途辍学者皆入鬼籍，不入高等教育体制，属于道家所说的，不在五行中。

我老家在广西博白县，只出过极少能被人记忆的人，一位是语言学家王力，一位是黑旗军首领刘永福。刘永福在我县东平，我家在大垌，彼此辖地山岭同邻，抬头就可见射广嶂。

十万大山的崇山丘陵间，有两将军古迹，为众人所熟知，一是为纪念南征的马援的伏波庙，另一是本家太宗祖北北伐高丽马革裹尸还的庞孝泰将军墓。此皆为史笔所着之文墨。

既然是鬼扯，那就是口口相传，不着于文墨，亦不为外人所熟悉的故事，方为鬼扯。

岭南之人，多信风水，客家人尤甚。此文不讲风水，只胡乱鬼扯，信则有，不信亦鬼扯之。

我常想起阿婆给我们讲过的两兄弟的故事，两兄弟一勤奋一懒惰，分家的时候，懒兄得大部分家产和耕牛，勤弟只得一狗，春耕时节，勤弟只好用狗耕田，引来众人围观，围观者亦投金赞赏。懒兄见而起贪念，借弟狗，弟允之。翌日，懒兄效仿之，狗呆立，鞭之，狗咬其腿，愤怒杀狗。弟伤心葬狗于竹根处，夜梦，狗作人语言，何时摇竹如何如何得金。梦醒，摇之，果得金。兄悉之，问弟，弟无奈告之。兄效之，天降狗屎，愤怒不已，伐竹解恨。弟亦愤而无语，取竹编竹篓放于河中，得鱼虾满。懒兄又借之，得毒蛇满篓，其气愤无比。又其时，摇竹降狗屎于头生癞，其痒无比。懒兄问路过的耕田阿伯如何解痒，阿伯言，禾田的田水好，懒兄跪田埂低头洗之，田水甚是解痒。此时此刻，耕田阿伯手起铲落，身首异处，其头化作山崎（山蚂蟥），其身变成蚂蟥（水蚂蟥），并大声咒骂:上山咬鱼（你的客家音），落水也咬鱼。

讲了一个阿婆讲的故事，另外就讲讲阿公讲过的故事。阿公说，大石岭，也就是我们樟村南边的山岭，半山腰山岭处，有石头凌乱不堪。而阿公说，此皆是天神所化，从东南的蛇头嶂蜿蜒而来山岭上的几处大石堆，分别是青蛙出洞，阿婆背孙，仙人赶猪……

还说当时天兵天将赶夜路，到我们村场的时候，刚好鸡啼，天兵天将来不及回天，便化作了石头群像。

又说，东岳庙的地形属于鱼型，九官堂的地形属于猫型，为了不让猫下来侵犯或吃掉鱼，老天便在河边的山岭脚下立了个石人堆，保佑鱼儿不受猫的侵犯。后来，石人堆倒掉了，我们东岳庙属地的人们便噩运连连，后请风水大师点醒才重新立了石头人，后遂相安无事。

客家人在老人过世的时候，要做三日斋，源头取水做法事，儿孙皆赤脚，儿辈披麻，孙辈批白，灵牌由长孙子或长曾孙子所捧着，做法事的时候，往往要把魂魄从灵屋请出来。当需要魂魄回来认领或带走他/她的心爱物的时候，都哭着大喊，##，回来领斋呀，反复循环之，直到魂魄回来负在阴阳壳上。

做斋一般在阿公厅（祖公所居地），逢年过节祭拜祖宗也在阿公厅，我们的阿公厅，有三木偶，一木偶为七世祖，两边木偶为七世祖婆，两祖婆生七子，分七房，我是五房十七世孙。而唯一不解的一点是，赶上观音诞辰的时候，大家供奉观音的时候，还会挑着贡膏（一种米膏）回到阿公厅上供给观音菩萨，这些都是后来才有所不解的疑惑。

另外一个疑惑是，我们东岳庙供奉着玉皇大帝，然而也供奉着康王，刚开始我误以为康王是南宋康王南渡后，我们客家先祖可能亦在随之南渡，所以才供奉康王为神灵。后阅读万志英《左道》文言及康王，乃是邪神淫鬼所为众人恐惧而供奉之，可见生我养我之土地，神神鬼鬼，亦环伺屋企亲人记忆之中。

末了，期待众仙能够给予我等鬼扯答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