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八卷 事无巨细 斗智斗勇

姜再望放下电话，埋怨说：“干活的事光找我，局里就靠着我干活吗？我可是以司机的身份派遣过来的啊。若落实公车改革，我们的工作着落和编制还要重新考虑。本来局里人不多，成分好复杂，公务员身份，事业编的，还有参公人员，还有合同工，临时工。像我这样的身份，提拔是没有指望了，连普调工资两次都没有我的份。你说，两千多块钱，吃喝拉撒，光是随份子，一个月的工资就光了。像办公室主任，年龄小，三十多岁，还有希望盼着提拔，现在是科员，然后可以是科长。可是，局里还面临着简政，五个副局长要保留三个，怎么消化？五十多岁的干部编制不会退，根本没有希望。”

姜再望请示何副局长，然后给整理的材料盖章。他刚把工作规划交给何副局长，顾科长又让他接受了整理人才档案的活儿。怕什么来什么，电话叫他到局长办公室，局长叫他去开会，把他结合进了动迁组，何副局长提议牟科长给姜再望当助手，洛局长同意了，他说会后单独告诉牟科长。姜再望从何副局长那里回来，给牟科长说：“又有新活了，首区那里开发，有咱本土的企业锅炉附件厂和酒厂的地权，还有酱油作坊，局里派了何副局长，一个纪检委书记，加上我，可能也有你。我最担心这个，怕啥来啥，这就是莫非定律啊。只要可能大于零，就能发生”。他心里想：“对桌牟科长就是个难剃的头啊，还有面粉厂老厂长”。这时，牟科长已经把他的廉价烟卷递了过来，希望他多关照多帮忙。

拆迁指挥部就设立在拆迁片区的临街房里，姜再望在这里忙碌了半天，写好材料，给何副局长打电话请示：“接访时间，地点，谈话人家当事人都签字了，只需要盖公章了。还是等你回来审查一遍再盖章吧，这样比较稳妥啊”。洛局长先派他去开动迁调度会。然后写预案，为了写预案，他闷头写，比平时多抽了好多烟，半天烟灰缸里堆起了好高的烟头。

“相当年我当厂长的时候，某县长说要我批出一小块地方来，合伙卖摩托车，我感觉到与印刷行业差的太远了，没答应，结果……不然我早就被提起来了。”姜再望说：“几年前，记得政务大楼前，首区有的单位职工曾打出横幅，揭露老领导贪污，这个公司这一地带都是国营资产，贪污，意味着国有资产流失。……材料都在我的u盘里，县里早就调查了，给了一个结论，因为没有开发，都不说了。现在真开发了，还会闹，还没有完事。我对这一段很熟悉，我担心局长派我去做这方面的工作。”

刚接到内部消息说，蕙原区百货大楼地带就要开发了。马上就开现场会。他担心他会被调过去工作，因为他很熟悉那儿的情况。下午，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城镇拆迁办打来的，他在那里呆过半年，那边的领导托他给局长说好话，说和说和，百货拆迁开发办公室要借用印刷厂的房子，他接完电话只是摇头，说：“这事让我怎么说？局长已经表示不愿意了，考虑到他们用房子，经信局这边不好收钱啊”。转念又说：“还是说说吧，毕竟托我了啊”。

牟科长是拆迁工作人员，他本身也是拆迁户。他一直在观望形势变化，有时他对着姜再望抱怨：“三四天过去了，还没有动静来”。姜再望说：“评估公司先要拿到钱才做。城改办菩萨式的蹲在上面也不下来，搬迁的那人也不露面，只是派代表说话。代表总要有个行动吧。我代表何副局长，对方那个代表说：‘我是给他打工的’。我说：‘才不是呢，我只是做我的工作，我犯不上给你发脾气’”。

牟科长说：“对，不能发脾气，你就说，我和你是自家人说话。都是为你们好。人家抻着，人家不是党员，教育实践活动也教育不着人家，又是人大代表，县政府不能把他怎样”姜再望说：“他不说话，抻着，说是为了那几个工人，才不是呢，他才不想安置的事呢，他想一下多捞些钱拉倒。但是我不敢说，说了，工人就哄起闹事了。今天听说，县里的老干部们，要治治这个老厂长，问问他，地到底是谁的？是你的吗？还想用二亩四分地置换别处的国有土地十二亩地，还是要三千万元工厂搬迁补贴？”

牟科长又递过一支廉价烟卷，用廉价的酒店的打火机给姜再望点着，姜再望很吸一口，舒一口气，说：“我觉得，不可能，这事我知道，但是不便掺和，其实……”，他伸出两个手指头，说：“这个数就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