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征原创 《云梦山》二十九回 世间唯两日

董贾被摩袭天踉跄提进大帐之中。

已近傍晚,帐内昏然寂静,几道幕帘把附近军士胜战欢呼严严挡住。

此刻只能听到一个声音,夏侯擒在低头用膳。

几番盘箸相碰,吸饮吞咽之后,夏侯擒喝下半盏温水,把手中器皿轻轻扔在案上。

摩袭天用血迹刚刚凝干的铜杵点了点董贾后背,轻喝道:“过去!”

董贾双手施礼走到近前,“噗通”跪倒便拜,堆笑着脸抬起头:“夏侯将军果真用兵如神,令人钦佩。这余州由将军统领实乃大幸,老夫前几日发了心疯,又受奸人馋言,枉劳将军多几日辛苦,实在愚不可及也。”

“汝有几子?”夏侯擒完全不理他的废话。

董贾被问的一愣,忙回道:“老夫膝下仅有四女,唯一独子多年前被妖女所害。”

“妖女所害?与我讲讲。”夏侯擒擦了擦嘴。

“那妖女善用发簪害人性命,故投入狱中,犬子前往审验,不料却被妖女发簪飞起害了性命。连同值夜狱卒,皆丧命矣。”

“皆丧命?那你怎知此事?”

“狱中有犯者,吊审数日,本该毙命,故无人理会。不料,恰好妖女施法术时醒来也。”

夏侯擒瘆笑道:“汝所言实乃诳骗孩童。”

“岂敢岂敢,那贼犯所言详实,均有案记在册,段录清明。老夫可与将军一字不落呈说。”董贾慌忙解释。

“不必!”夏侯擒揉了一下额头:“你明日亲手把州里那几个混说百姓的妖道杀了。待我入城后再提此事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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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橘袍,和你说两件事儿。”墨与练喊住正下山的荀列。

“下马,下马和你说。”看看左右确无他人,墨与练连摆掌尖示意。

荀列边下马边笑道:“娘子何事至于如此?”

墨与练拴好马,过来拽着天阁的缰绳低头说:“两件事儿,都会让你比较吃惊。”

“吃些无妨,但是“素”惊就好,免得娘子又不开心。”

墨与练被逗的一笑,继续道:“首先,我之前的确是刺客,但不是那扮妇老夫部下。”说完抬眼看了看,荀列抿嘴点点头,似乎并不太意外。

“你猜不到的,是天子派我来杀你。”

荀列表情有些凝重。

“嗯,前朝天子。杀你不成的第二日,小天子就登基了。那时真不知为何要杀你,只顾按密谕行事。但是今天,我似乎有所了解。”

“哦?”荀列满脸疑惑。

“页娘子,你不知道是谁吧?我确定,她就是前朝公主,当今天子亲姑姑,项翎玉。真的,你别吓到。”墨与练抚摸着马颈道:“所以,为何要杀你?因为怕你,主要是怕荀家和前天子逐出的公主联系到一起。这公主也够厉害,本要被赶到漠北,竟然周折到这滇国来,可还是没逃脱朝廷的眼线。”

“那娘子如今还授命于朝廷否?”

“现在不会,至少这几年可以得闲,因为我们不领命于幼主。”

“娘子如何确信页千为公主?”

“哎哟,爹爹早就带我在皇室各宗亲及朝中重臣府庭之处摸了个仔细。那时候公主穿着扮戴真叫华贵至极,我必多仔细看上几眼。嗯,公主身边有一大秦国贴身女侍卫,荀郎可见过。”

荀列缓缓道:“确有此人。”

“我绝对看不错,别犹豫了,必是翎玉公主。你就没觉得这页娘并非寻常百姓?”墨与练眯笑着问。

“以为当是落寞世族大家,只是未曾想如此之’大’。”荀列摇摇头,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还有一件是何事?”荀列问道。

墨与练把天阁的缰绳递过去,稍停片刻道:“大橘袍,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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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夏侯擒怒喝。

“将军,四名守卫莫名昏死,刚刚苏醒。”负责看管董贾的兵长冒着汗珠禀报:“他手脚铁镣,竟被整齐断开,小人不知是何利器可为。”

栗铎在一旁耳语道:“此犯困于我军营阵心,常人怎能将他劫走?”

夏侯擒想了想,对兵长道:“此事现已查明,董犯游侠门客用迷香赚翻看守,将其劫走。汝等既往不咎,但若夸大原委,定军法不饶。”

兵长听闻连连跪拜称谢。

恰逢此时,商猛又来报:“将军,余州降兵已编入我军帐下,但昨夜竟有百姓结伙持妖道之旗,频频放火燃毁军粮,戮杀战马,言‘三日毁余州,誓不奉夏侯’。”

夏侯擒闭眼一笑:“三日?不必等三日。今日开始,命各部进城,余州十五至五十男子,悉数斩杀,入户彻碾,半个不留。”

《云梦山》解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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