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江涛 | 夏
花洲文学
夏
文|郑江涛
麦子收割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更热起来，真正的夏天到来了。
开始是一般的热，接连十几天的干旱，气温不断地蹿升，便热的狰狞了。太阳刚一露头，就灼得人脸颊疼，白花花的发着光，强烈刺人的眼，让人不敢直视。刚起来身上就燥热出汗。晨练的人们起的更早了，公园里，河堤上，人流不断。减肥的小伙子光着上身跑步，汗如雨下，从脸上身上流下来，忠诚的爱犬吐着舌头哈哧哈哧紧跟着。
太阳升高了，马路上明晃晃的，知了在树上焦躁的扯着嗓子叫，路人戴着太阳帽或者拿报纸挡着脸，行色匆匆。骑电车的全副武装，胳膊、头脸都包着，只露出两只眼。洒水车唱着歌一趟一趟地洒水，温度还是不可遏制地蹿升。
中午，天更热了，空气中弥漫着热浪，在外面走上一圈，让人都喘不上来气了。人们都躲在家里，开着电风扇，吹着空调，再也不吃糊汤面了，吃凉面、蒸面或是米饭，即便如此，一顿饭吃下来，个个都汗流浃背的。再勤劳的农人这时也不会下地了，有的对着空调电扇吹，有的干脆拿张竹席跑到池塘边的柳荫下歇凉。狗狗们也老实了，贴着地趴着，舌头伸的长长的，不断吐着热气。午后是最热的，太阳像个大火球，以最高的温度炙烤着大地，路面热的发烫直冒烟，像着了火似的。公路上再也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汽车疾驰，也是在奔向一个可以栖息的凉快的所在吧。天空瓦蓝瓦蓝，没有一丝云，空中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漂浮着，让人憋气不舒服。“燥者欲出火，液者欲流膏。飞鸟厌其羽，走兽厌其毛”，古人的感受和我们也差不多啊！
早上还精神抖擞的树啊花草啊，这时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夏日的午后，世界静悄悄的，人好像都消失了。大家都躲起来了，逃避这老虎天。
有人去了山里，房子或是购买或是租赁的，山中避暑成了近年的趋势，在山里住上一个月两个月，享受泉林之乐，免受酷暑的煎熬，待到孩子们要开学了，天也不太热了，才纷纷回归。
太阳落下去了，天空依旧明亮，人们纷纷走了出来，一起散散步，聊聊天。空气灼热，吹过来的风也是热的。热啊，段子手们又在展示才华了。“买了鸡蛋，一会儿成小鸡了；买了凉席变电热毯了；汽车不点火自己着了；麻将刚码好居然糊了；俩陌生人相识一笑成熟人了”，微信上尽是这样的段子，这也算为炎炎夏日增添了一丝凉爽吧。
温度越来越高，大地越来越干旱。田地都裂了缝，庄稼都打了卷，连地头的荒草也垂头丧气，奄奄待毙。无奈的农人顶着烈日浇水，赤着脚在田地里来回奔跑。赶紧下场雨吧，老天爷！人们都在祈祷着期盼着。
乌云来了，黑压压地从南边扑过来，刚才还明亮的世界，一下子暗了下来，像黑夜马上就要降临一样，空气流动的也快起来，带着一些寒意。大街上慌乱起来，汽车、电车、行人，争抢着赶路，十字路口，车堵了一长串，喇叭声响成一片。很快，云铺满了天空，风也大起来，豆大的雨点开始啪啪砸下来。只一会儿，雨就大起来，瓢泼一样，瀑布一样。风也狂起来，树枝树叶都刮下来，行人的伞也被刮的满地滚，有树木被刮倒横在路上，天更暗了，好像黑夜。
干渴的庄稼起初如饥似渴地吮吸甜蜜的雨滴，可瞬间风雨越来越大，那些玉米啊烟叶啊都被吹趴在地上了，地里成了泽湖。雨后，农人又须去田里排水了。
足足下了两个钟头，雨才渐渐住了，天慢慢又亮堂起来。大街上到处都是水，各种杂物漂在水里，小孩子并不嫌脏，赤着脚在水里开心地奔跑玩耍，汽车驶过，溅起水浪好似在行船了。朋友圈里都是“请到某某地来看海”的信息。新闻里都是“某某地被淹受灾”，“公安民警涉水救助受灾群众”一类报道。
河里涨水了，混黄的河水汹涌而来，奔腾远去，低矮的小桥被漫住了，阻断了两岸的交通，河岸两边挤满了人，看水，等水回落。干旱时节，河水小得可怜，洗澡也不能够；如今又肆虐泛滥，白白流走，唉。城市紧急救援队更忙了，辗转着到处救险，据说，某地一老人在河边放羊被洪水卷走了。
夏天也是一个丰茂的收获的季节。一场大雨过后，阳光充足，所有庄稼都拼命地生长。田野里都是高高的玉米、芝麻、烟叶，还有红薯、花生。人走进田野，一会儿就看不见身影了，大家只能靠喊叫联系。玉米的杆子粗壮，玉米棒子已经长出了长长的胡须；芝麻的叶子又圆又大，肥肥的，勤快的人们趁着好天钻在地里采摘芝麻叶；烟叶的底部已经发黄，它们将在一个早上被主人摘下，送进炉子里烘烤涅磐。红薯和花生的根部都鼓鼓的，有点急不可耐想破土而出的感觉。
夏天是各种水果蔬菜最丰富的季节，西瓜、甜瓜、哈密瓜，桃子、苹果、葡萄、梨子、杨梅；黄瓜、西红柿、辣椒、豆角，数不胜数······炎炎夏日里，大地母亲奉献给人们鲜美的果实，让人觉得夏天是那么丰饶和美好。
夏天是热烈的，豪放的，轻松的，人们都穿上了轻盈鲜艳的衣服，纷纷走出户外。男人们大裤衩大背心，带着孩子下水游泳嬉戏；姑娘们连衣裙，花阳伞，在街头留连，大街上流淌着五彩缤纷的河流。享受骄阳，让我们的人生更加坚强；享受风雨，让我们的人生充满力量；享受绿色，让我们的灵魂在生命的成长中得到安详和平复。
热啊，热啊，人们一声声地诉说着，同时又在扳着指头算着，“三伏里头加一秋”，呀，快立秋了啊！“立了秋，凉飕飕”，哈，快了！
日子在不经意间，水一样不停地流走，很快立秋了。街上开始有红枣在卖了，早红薯也上市了，红皮的，看着都那么新鲜。吃第一顿红薯稀饭，那味道立刻让我想起了童年，每年开始吃红薯，就是快要开学了啊。
又是一场雨后，大地清爽起来，风也有了一丝凉意，太阳依旧明晃晃的，可照在脸上并不烫人了。夜里并不开空调，竟也有些凉，须盖上一条薄被了。窗前，有虫声低唱，那是蟋蟀的秋声吧，夏天真的过去了······
夏天让一些人讨厌可怕，因此远远地避开了它；但夏天也是个美好的季节，万物生长，热烈奔放，如一个壮年的汉子，充满着生命的激情和活力，所有的生命在滚烫的温度里怒放。昆明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令世人向往。可是那里人体会不了夏天的奔放热烈，体会不了秋天的天高云淡，体会不了冬天的白雪飘飘，他们经历的四季太单调了吧。其实,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夏天该热的时候出出汗,冬天该冷的时候受受冻,人与自然和谐统一应该是更科学健康的生存状态吧.
人生如一年四季，有暖意融融的春天，有凉爽惬意的秋天；也有酷热难熬的夏天，还有严寒凛冽的冬天。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经历过，才算是真正完整的人生吧！
在秋天，我又开始期待下一个夏天了······
（2018年8月2日办公室）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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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郑江涛，河南邓州人，市公安局民警，曾在多家微刊发表数十篇散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