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宪章 | 老石的笑
花洲文学
老石的笑
文|索宪章
石文正是70后，细算下来，也年近半百了。
年轻时从偏僻的小县城跑到市里闯荡，打过零零碎碎的短工，那年恰巧市里一正红火的企业吐故纳新，仗着自己还有几分底子，考进了工厂。
人如其名，那早年时的小石很是周正，算得上是眉清目秀，见个人笑起来耳根子都发红，也不爱言语。虽显纤弱的身板，胳膊、腿，腱子肉一块儿不少。年轻，人也朴实，再加上也珍惜这一份正式工作，干啥都舍得气力上，真真是把自己那一百多斤交给了工厂。别说，倒也让领导时不时嘴上夸了几句，于是，小石成了蒙着眼罩的驴，一门心思想干出个前程来。却不知道自己仅仅是在原地打着转儿……眼瞅着身边一块儿进厂的个个都有了好前程，回过神来，才发现收粮的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再也没人想起过他。
备受打击的小石自此沉寂了下来。再见个人也只是咧咧嘴无声的笑笑，却比哭还难看。
时光荏苒，小石渐渐变成了老石师傅。工厂里对年长的称呼一般如此，只是个客气称呼罢了，并没有多少人真心实意的尊重他。
此时的老石业已浑身职业病了。腰肌劳损、肩周炎、关节肿大变形……。这些毛病倒是忠实地和他做成了不离不弃的朋友。俗话说，朋友来了有美酒，可老石那赖着不走的朋友让他受尽了苦头。老石对付它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咬着牙硬扛。医院是万万不能去的，那是个无底洞，除非住院要不然是自费，老石自然舍不得。请假休养休养那也是行不通的，工厂因此而克扣的会比老石的伤病还让他疼。老石渐渐爱上了长吁短叹，嘴里还喃喃自语。旁人也听不出什么来，偶尔听清也是几个短句，自找的、自找的……
人生有起起伏伏，工厂也一样，红火过后陷入低谷，效益不好没人愿意再进厂了，工厂愈发显得青黄不接。前一阵好不容易从劳务派遣公司招了批新人，也分到了老石所在的地儿。猛一看见他们，老石的眼里好像突然就有了灵光。那些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在老石看来就像是生命在不知不觉中的又一次轮回。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作为，让老石莫名的心里一颤。不由得摆出师傅的样子并以过来人的语气劝诫道小伙子悠着点吧，换回楞头青们哂然一笑，没有人理会他。老石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走到了一旁，坐着。呆滞的眼神慢慢浮现上来，也许是在想多年过后是不是也会有另一个小石变成老石，坐在这里暗自神伤。神经质般的笑声轻轻地传了出来，一样的、一样的……
没有人去打扰他，那笑声里透着凄凉！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索宪章，河洛谷西村人。现为一拖职工。闲暇爱写写、唱唱，也在求知求遇的路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