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四月流光(三)
四月流光(三)
山水情的佐证
对山水的钟爱和眷恋,几乎每个人都有,并非我个人专属,只是自我感觉爱的深沉、彻底一些。
打小生长在农村,那片肥沃的土地和涓涓小河陪伴我长大。中学就读于林区,摇摇晃晃的小火车一次次把我载到密林深处,仰望参天的红松树,冥想着未来是个什么模样。到部队,山沟沟里的营房,感受的不是寂寞,那山那水一直让我留恋不舍。换防移地,每当火车驶进山峦,我的眼睛总是离不开车窗,眼前出现的山,流过的河,掠过的树,一切都是那么曼妙,那么亲切。
而此行,在心中留下美好回忆的,除了亲情友情,当属大自然的赐予。
三门峡只见两门。河南三门峡市,为三省接壤之地,它西指陕西,北接山西,与山西只一河之隔。
这条河就是黄河,中华儿女世代繁衍生息的母亲河。她自发源地九曲十八弯一路艰难走来,看似疲惫的她,终于在中条山南麓的风陵渡华丽转身,来了个九十度向左,由由北向南转为由西向东,从此酣畅淋漓地奔向大海。
就在她乐此不彼之时,突然一道屏障将她拦住,让她匆忙的脚步得以缓行,这就是我国1957年在黄河上修建的第一个大型水利工程——三门峡水利枢纽。
三门峡的称谓来历,过去并未追究,此次造访方得一二。原来,黄河流经此处,在河道的中间,分别有两座天然石岛,生生将河水分为三股。一股宽阔,称之神门,处于河南一侧;一股较神门稍窄,称之人门,处于河道中央;另一股最窄,称之鬼门,处山西侧,与河岸山崖形成峡谷之势。大坝建设之初,处于神门的石岛就被人为铲除,而鬼门处的石岛还保留着。因这个部位处于泄洪闸下游,每年到泄洪季,巨大的水流冲击石岛,形成回头浪,景色蔚为壮观。然而,它毕竟也阻挡了水流顺畅下泄,结果也被铲除。如今,我们所看到的神门和鬼门石岛处只是平坦的河床,那个神奇的、吊人胃口的传说,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传说。
只有由人工修建、长二百米的钢筋混凝土栈道及地下廊道水晶宫,紧密地与矗立于河流中间的梳妆台、炼丹炉、中流砥柱、张公岛结合成一体,形成区分发电泄水和泄流导渠中间的分水堤,使大坝排下来的水只有两股。其中,分水堤末端,与右侧石灰岩山体开凿出来的两个泄流排沙导洞对望着。那两个洞口就像两只睁得大大的眼睛,凝视着它对面的防冲撞护墩和张公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是盘古时的荒蛮,是大禹时的无奈,还是今日时的痛快?又像张开的两张嘴巴,诉说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大坝顶端的中间部位,矗立一盘天然花岗岩石,上用行书体分别刻写河南、山西两省名,中间一条绿色竖杠将其分割;黑色理石基座上用小篆体刻写着“一步跨两省”五个字;地面上凹下去的两只脚印对应于两省名字。提示人们:来到这千万别忘了拍个照,你的胯下可就是两个省喽。
分水堤上,一块偌大由方钢框围护起的花岗岩牌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便驻足观看。上面用阴雕手法刻写手书和楷书两种文体的同一诗句——三门峡歌,出自现代著名诗人贺敬之之作。他用直瞄手法,生动、贴切地把三门峡的过去和现在串接起来。前半部委婉凄哀,后半部雄浑豪迈。“但见辈辈艄公洒泪去,却不见黄河女儿梳妆来!”仅这一句就道尽了黄河儿女世世代代的辛酸和苦难;“我们来呵,我们来,昆仑山惊邙山呆,展我治黄万里图,先扎黄河腰中带。”“责令李白改诗句,‘黄河之水手中来’!”“黄河女儿容颜改,为你重装梳妆台”。此时贺老的心中,如同闸门口喷涌而出的黄河水,豪迈激荡,奔腾咆哮,把治理黄河、利用自然、造福人类的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赞美到了无与伦比!
是啊,当我站在“梳妆台”处向上仰望大坝,她的宏伟壮观,她的厚重积淀,以及她六十年来带给人们的福祉,怎能不让人为之感叹,为之赞美。
召公祠内忆先贤。陕州,河南所属。三门峡建市后,隶属三门峡,原为陕县,现为市属陕州区。
这里,在历史长河中,曾经是孕育中华文化的母体之一。
这里,传送着大禹治水,用其神斧劈开山梁、形成三门的故事。
这里,地坑院的居住方式,是劳动人民创造的文化结晶。
这里,周召公吏治之时,陕西大部属这里辖制。
这里,后人为纪念周召公,专修召公祠以示祀奉怀念。
召公祠,又名“甘棠苑”,于一四七九年、明朝弘治九年始建于陕州城北。
召公,公元前十一世纪,周成王时分制陕州的一位官员。
他体恤百姓疾苦,为官清正廉洁,经常在甘棠树下歇息或办理公务,深得民心。后人为了纪念他,在修建“召公祠”时,专植甘棠树于此,并命之以“召公遗爱”。《诗经》里就有一首《甘棠诗》,把召公和甘棠树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译文是:“多么繁茂的甘棠树,召伯曾在这里居住。多么繁茂的甘棠树,不要使它凋零,召伯曾在这里休息。多么繁茂的甘棠树,不要折断它,召伯曾在这里教化人民。”
据说,民国时一场战乱引起召公词火灾,将甘棠树和很多遗迹毁于一旦。
如今,召公祠内始建时存留下来的遗迹,只有三通石碑。一通碑上刻有“古甘棠”三个大字,一通刻有“召公遗爱”四字,另一通是一首诗,其曰:
在昔召公去,国人爱甘棠。
于今树已空,时复吹清风。
由此可见,无论何时何代,为官者只要能摒弃私心,一心为民,老百姓心里的秤杆就会向你倾斜,就会留下好口碑。
召公,这位距今已三千多年的官员,能够心口相传至今,可见其美德于不朽!
三峡犹在险无踪。高峡出平湖,平湖映倩影。盛景招游客,游客揽豪情。群山收眼底,满目入画中。诗圣若重游,慨叹无虚行。
游三峡,一直是我近年来的夙愿。这次只身走重庆,本想从重庆码头一路向东,全部乘船完成。只可惜有点囊中羞涩加之时间有限,只好选择车船联运的方式,由重庆乘大巴直达奉节,再由奉节乘船。
奉节至秭归(三峡大坝坝址)的117公里中,游船正好穿越瞿塘峡、巫峡、西陵峡三个峡谷,起点则与当年李白《早发白帝城》吻合。截然不同的是,诗圣当年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险境,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
昔日那深沉、高亢和着痛苦、无奈的纤夫号子,已被轰鸣的机器声和此起彼伏的汽笛声取代。曾经湍急、险恶的激流,也被高达185米的大坝阻截、上升,变得平缓温柔、碧波如镜。上游660公里淹没区的航运能力大大提高,轮船的耗油量较比过去节省近4倍。下游枯水期由于有强大的库存补水,保证了船只正常运载和通行安全。双向五级船闸和提升高度达133米的电梯船闸,使货船通行能力最高达到了年1.11亿吨。可控装机容量达6454万千瓦,年发电量达到2000亿千瓦时,多项指标居于世界之首。
这些令世人瞩目的数据,不仅验证了毛主席“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的豪迈预言,也体现了中国人的智慧,彰显了中国的力量,让我们不能不为之骄傲和自豪!就连那矗立在巫山顶的“神女”,也长出了一口气,不再担心船被激流掀翻,不再为纤夫的苦难而堪忧。我想李白老先生如果在世的话,估计还会重吟一首:“千里险段变平滩,三峡大坝耸眼前。马达声声啼不住,巨轮穿梭跑得欢”。
听起来咋这么蹩脚?别笑,谁让咱是俗人不是圣人呢。
张家界并非我家。祖国这么大,哪里都是家。要想看一看,得把银子花,翻越千山和万水,张家非我家。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因为踏进张家界就已经知道,她大名姓张,小名还有袁家界、杨家界、天子山、黄石寨…各家各户都有把门的,想逃票都不中。
咱还是书归正传,先看一眼景区简介。
“武陵源核心景区历经3.8亿年地质变化,因长期地质裂化、水流切割、风化剥蚀,形成了举世无双的石英砂岩峰林峡谷地貌奇观。境内集山水林洞于一地,融万象之美于一体,以三千多座石英砂岩组成的大峰林为主体,以峰奇、谷幽、水秀、林深、洞奥为特色,构成了一幅美妙绝伦的天然画卷,被誉为‘扩大的盆景,缩小的仙境’”。
一走进这里,你就会立刻感怀到奇峰险壑间,葱郁的树木遮天蔽日,潺潺的流水清澈甘冽,湿润的空气沁肺舒肝。
一座座突兀耸立的山峰石笋,若光秃秃也就罢了,可它们偏不!非得和那些不甘平庸的树木结伴而存,难怪景区介绍,这里森林覆盖面积达98%。
那些形态各异的峰林上,石英砂岩的赭色,被四季常青的松树点缀,好似古铜色皮肤的卫士披装着翠绿的衣裳,使原本的奇异又增添了迷离色彩。
十里画廊中,“猴王嘹哨”石峰,与其左右虽显突兀,但密密麻麻包裹在它身上的树木,形同迷彩伪装,让最具慧眼的天敌也难以辨识真相;“夫妻抱子”三座石峰,长在他们头顶上的树木,像极了双亲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失散的孩子。他们相拥而泣,竟来不及打理头上已经蓬乱的发髻;尤其那“采药老人”背上的背篓里,一颗枝繁叶茂的松树,远远望去就像刚刚采回的一篮草药。风儿吹拂,树冠轻摇,恰似老人步履蹒跚,草药的枝叶也跟着微微颤动……就连那一丛又细又尖的玉笔峰,头顶也同样摆脱不掉树木的缠绵,树干与笔尖(石笋尖)形成对冲,好比书生之间临考前笔尖相对,打赌谁能书写出最美的文章。
手扶“迷魂台”栏杆向下俯视,窄窄的山崖被稠密的树木挤满,让想探听谷底真面的你,只能吁叹——迷也!
瞻仰完贺龙元帅墓地,想起了当初解放军湘西剿匪时的艰辛。怎能不感叹这大山的险峻,没有现代化交通工具和手段,想进得山来可想而知,难!难!!难!!!
总之,大自然的馈赠就在于,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在这里隐藏着,包含着,孕育着,凝练着。她不必张扬,不必狂躁,不必羞涩,不必隐晦。只要你善待她,呵护她,不破坏她,不糟蹋她。她就会对你微笑,向你敞开胸怀,为你倾情奉献。
其实,人与人之间又何尝不是呢。
2019年8月6日落笔于哈尔滨
图片/陈颖
作者简介
张守权,退休,现居哈尔滨。军旅十八载,战友之情甚笃。如今:年过花甲,闲赋于家;时尔润笔,未显章华。百聊之余,漫步天涯;随心题记,权且涂鸦。无心栽柳,初露萌芽;偶见于报,网刊也发。国运祥通,恩泽华夏;生活美妙,尽显余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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