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那事:闲人·闲心
村中的那个小店铺,已有几十年的历史。虽然房子加层,店面也重新整修,但小店铺,依然是小,依然是只卖些平常之物,并没有因为时间的迁移而改变什么。而这里却仍旧是闲人们倍感精神上的富足的地方。
经常来此的闲人,其实有三种。
一是老年人。讨活生计一辈子,老来闲暇着过活,等待、消磨着时光。老人们那苍桑尽现的老脸,可以估计出他们年轻时的辛酸与劳苦。老来清闲着,玩玩牌、叙叙旧、戳戳麻、侃侃天,快乐相伴,欣喜相随。只盼人生最后这一段旅程能够平静而简单,没有纷争,没有繁杂,没有忧虑,没有烦闷,有的是快乐与幸福。老来乐,或许这就是人生。
二是心思简明的人。就是心智较为简单的人,他们却是生活最轻松的。因为他们不用也不会因为生计而烦忧,每每村里有人家喜事或悲事,总会不请自来,大伙也乐意多个帮手。只需照顾他三餐,事罢也不用付酬金,给些吃、用的物品就行。他们一般都不会有家庭的烦琐,终身独自一人,自由自在。但在小店铺里,他们却是别人最不上眼的。没有人会去顾及他们,他们总会出现在最不惹眼的角落里。别人欢笑,他们也跟着嘻嘻哈哈;别人悲伤,他们静默观望。仿佛尘埃一样的活着,呼吸着别人剩下的空气一样。不过,他们却最为简单,生活给予他们的或许是另一番快乐。
老年人、心思简明的人,他们的闲是可以理解,也是应该的。毕竟老人劳累了一生,在归于尘土之前享受一番,这是人之常情。心思简明的人,因为他们少了别人的精明,少了别人的心机,却多的是别人没有的清闲与悠然。虽然生活的质量不佳,但他们却有着一番简陋的自在与简易的居所。闲适在心思明朗下流淌,闲适在生活简易中消亡。他们是快乐的。
而三,却是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壮汉子。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本应该是家庭的顶梁之柱,但是懒散与疏惰使得他们只知享乐不愿意劳作。其中部分是家境较好,不需要他们去拼搏,从小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成了闲散的个性。等需要他们劳动时却已经忘了所有动手与动脚的活计是如何运转的,身体上所有的零件根本就好似不属于自己的,心底更不情愿,便成了闲人。还有部分,感觉劳作辛苦,不愿意去努力,整天只想着天上掉下馅饼。大钱赚不着,小钱又不愿挣,结果终无所事。
蔑视后者,生活本就不是一帆风顺。只想享乐,不愿劳作,确实令人不耻。
突然想起曾见过的一件事。
那日,村里有一人拿着扫帚追赶着一个乞丐。心想:也许是乞丐说错话被主人追打,或许是主人不情愿给钱,乞丐驻足不走招来追打。可近前,才知缘由。原来,这位乞丐十分的年轻,而立之年,手脚完好。一个壮汉子,不去工厂找份工作,却想不劳而获。主人家一看,气不打一处出,抓起扫帚就追。其实并不真打,只是让他知道这样的懒惰实是不该。乞丐事后是否反醒,无人知晓。但村里的那些个如这位乞丐的闲人们,不是更应该追打吗?
生活本就像一幅锦绣的国画,只有勤勉的为它加墨添彩的人,才能拥有瑰丽的图画。而那些不动笔,却想获得美图的人,永远都只能在一张白纸上空荡。
老人是安稳富实的闲人,因为他们拥有了劳作一辈子的财富;心思简明的人是轻松快乐的闲人,因为他们拥有了别人没有的自在与稚气;只有不劳作的第类闲人,不可谅解。
但是小店铺的包容,将所有这三种闲人纳在其中。快乐的快乐,幸福的幸福。咒骂与愤恨,在人来人往中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