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题】| 张仿治作品:白沙奇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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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奇雾
我去新安江,印象最深的居然是那江上的雾。
见过山间的雾,苍翠的树木、峻峭的石岩,都被雾气遮住;雾帘在风中流动,缥缈迷离,变幻莫测,让雾中的万物都若隐若现,格外神秘奇幻。见过地上的雾,把整个世界都藏了起来,笔直的道路、路边的电杆、穿梭的行人,都笼罩在幕帐中,连近在咫尺的花树也显得朦朦胧胧。见过大江大海上的雾,它有时影影绰绰、足以让聪明的曹操错把一船草人当真人,有时却遮天蔽日、足以让万吨巨轮鸣着汽笛寸步难行。可是,我从未见过如眼前的新安江上这个样子的雾!
那雾只是江面上浅浅的一层,宛如为江水盖上一条波动的蚕丝被。这一层,薄的只半米、一米,厚的也不过两米、三米,它们紧贴着水面,随着江浪起伏着,与江水不即不离,既不升至空中,也不沉到水下,只严严实实遮住了这一江碧水,执着地在碧水之上徘徊着、徘徊着。因而,站在岸上看江,只见云雾不见江水。凝视这动荡的雾浪,仿佛即将有一位手持双鞭的龙宫太子雄姿英发地从雾中跃然而出,或将有一位淡妆清雅的小龙女娉娉婷婷地立于雾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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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奇雾
当地人说,这个现象并非自古就有。早先,新安江以水流清澈、风光秀丽而声名远扬。李白曾以“……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赞之,却一点没有提到雾汽。只是自从上世纪中叶水电站竣工之后,百米高的大坝降服了新安江这条来自安徽的蛟龙,让“高峡出平湖”,形成了水深70多米的千岛湖。当大坝开闸,摄氏14至17度的湖水从坝底闸口汹涌而出,使坝下十多公里的新安江水保持着低温,因寒冷的江水与江面的空气温差大,凝成了水汽,这便有了从大坝到白沙大桥一带这迷人的“白沙奇雾”景观。
我们在江岸码头乘坐一条龙舟,顺流向下游漂去。从船上看这浮在江面上的白雾时,又是另一种感觉了。船在江面上,我们处身雾里,依稀是在云中行舟;从雾中看两岸世界,更恍若仙境,那如虹的拱桥、摩天的高楼,以及楼后面起伏的苍山,都缥缥缈缈地成了海市蜃楼。云雾在微风中不断变幻着,涡旋着,有时能看到仙雾中闪过的江心绿洲和浸在水中的林木,就如行至蓬莱山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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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奇雾
船头偶尔激起的轻浪打湿了衣服,才意识到我们的龙舟确实行驶在水中。有人把手伸向船舷外,触到了冰凉彻骨的江水。这可是盛夏啊!那人说要坚持五分钟,可是结果不到两分钟就把手缩回来了。船夫告诉我们,就因为这里的水温能始终保持在摄氏14至17度,所以就在几天前,有关部门利用这个自然条件,举办了一次“夏日冬泳”活动,吸引了来自全国的千余名冬泳爱好者。我想象着,当这一千多名耐寒勇士欢笑着、尖叫着跳进寒江,劈波斩浪,奋勇向前,该是一个多么壮观的景象!可惜我来晚了几天。
船夫说,虽然你们体验不到跳入江中的“冬泳”乐趣,但还是有机会享受到新安江的清凉。夏日炎炎,城里的气温几近摄氏40度,就是夜晚也免不了汗流涔涔,而这江岸边却是清风徐徐,凉意沁人,恒温的新安江如同一台永不停机的大空调,使江畔形成特有的小气候。又因江面上雾气氤氲,特别迷人,因此一入夜,这美丽的江滨公园便吸引了大量的居民和游客,形成了热闹的夜市面。听了这话,我和同伴约定,晚饭后一定早早来这里乘凉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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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奇雾
我早就听说新安江是“风至凉、雾至奇、水至清”,水清自不必说,而另两项,现在也领教了。昔唐人郎士元描写新安江“水清迎过客,霜叶落行舟。遥想赤亭下,闻猿应夜愁”,当与孤寂有关,倘诗人今日来江岸赏雾纳凉,于熙熙人群中,恐怕不会有愁思了吧。
只这一江奇雾,就让我作出了一个决定:明年夏季,我还要来新安江,并且,要另带一大群朋友同来!为此,我与导游小廖互加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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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又逢君
作者简介:张仿治,1949年出生,浙江省作协会员,中学高级教师,宁波市首批学科骨干。已退休。因所学是中文专业,退休后寻思,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动笔写点东西以自娱。于是近几年陆续在报刊发些小说、散文,并出版有散文集《一个榫头一个眼》、《米饭为什么这样香》、《悠然见菜蕻》。

四月,攀着春天的枝蔓就快到了芳菲燃尽的时刻。伫立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眺望对面山峦,如云似雾的几丛花树,将黛色山岗氤氲蒸腾,倏忽此时,一只花喜鹊飞上近处的一棵老树上,便静如止水了,好一幅田园水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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